她低頭,正巧跟小傢伙黃澄澄金燦燦的豎瞳瞧個正著。
小傢伙眨了眨眼,小嘴一咧,嘻嘻哇哇地笑起來,露出兩顆尖尖利利的小犬齒,長得就跟獠牙似的。
再配上剛剛吃妖蠱時蹭到的滿嘴滿臉血呼啦,簡直叫人難以直視。
他好奇地瞧著阮長儀,小圓眼晶亮亮的。
阮長儀也瞧著他。
一大一小對視片刻後,長儀默默將他放到車兒板上坐著,掏出隨身的手絹給他仔細擦起臉。
小傢伙還不安分,雖然配合地任由她在自己的胖臉上擦來抹去,但一雙白嫩嫩的小手卻東揮西舞、到處亂抓,嘴裡含糊不清地發出「奇、奇」的叫聲。
長儀沒管他,專心跟他臉上凝固的血漬作鬥爭,沒留神就讓他的手探進了自己的衣領子裡,只好無奈地攔了攔:「乖乖別鬧哈,很快就好。」
別瞧他的胳膊才那麼點粗細,力氣卻大得很,硬生生地頂著長儀的阻攔,攥住了她頸邊掛著的紅繩,使勁拽了出來。
「奇、奇!」
小傢伙咧著嘴,攥緊紅繩末端繫著的小香囊,叫得歡快。
長儀慌忙伸手要將香囊搶回來,又怕太過用力會扯壞外頭的織錦,急得直跺腳:「乖乖!這個不能玩,快鬆開!」
他卻攥得更緊,甚至還嘗試著扯開香囊:「奇!奇奇!」
……
「哎!」長儀起先還著急攔他,忽然間卻有什麼念頭從腦中一閃而逝,讓她的動作頓了頓。
就這麼一愣神的功夫,小傢伙已將香囊裡的東西給拆了出來:一枚光滑沁涼的黑銅甲片。
——是那隻麒麟偃甲的鱗片!
小傢伙瞧著更高興了,鬆開那香囊,卻把鱗甲緊緊攥在手心,咧嘴笑得歡:「奇!奇!」
長儀眯著眼:該不會他含含糊糊叫出來的,不是什麼無意義的語氣詞,而是——麒麟的「麒」!
他怎麼能準確無誤地找著這枚鱗甲,還知道跟麒麟有關……說來這小傢伙長著麒麟尾,又能噴吐麒麟黑炎,確實有可能是隻小麒麟。而那偃甲內建黑炎火種,多少沾染了麒麟的氣息,莫非他就是憑著這點氣息認出來的?
又或者……小傢伙原本就和送鱗甲給她的人有關係!
長儀越琢磨越入神,冷不防肩膀就被輕輕拍了一下,叫她驚得險些彈起來。
「你做什麼!」
她回頭就瞧見昆五郎在後邊笑得賊兮兮的,當即氣得直咬牙。
「哎喲喲,別慌別慌。」昆五郎賠著笑,「我這不……正想問問您二位小祖宗在做什麼呢。」
長儀反應過來,借著用手絹給小傢伙擦臉的動作,迅速將鱗甲藏起來:「沒什麼,就給小孩擦擦臉。」
小傢伙被拿走了手裡的東西,瞪大眼委屈地瞧著她,焦急大喊:「奇奇!奇!」
昆五郎有些疑惑:「從剛才就聽著這小傢伙的動靜了……他說什麼?」
長儀一時也想不出該怎麼作答,只好乾巴巴地含糊道:「誰知道呢,沒準……沒準在喊自己的名字呢,奇奇……小孩子嘛,有的地方不興太早給孩子起正名,說不定就這麼叫著小名,也不奇怪,是吧?」
說著就喊了他兩聲:「奇奇?」
小傢伙倒也真的有所反應,揚起臉,嘻嘻哇哇地沖她笑。
……
她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轉頭反問一句:「你替那幾個修士收拾好了?」
昆五郎不疑有他:「都捯飭齊整了,妖蠱也清乾淨了,霜也都化完了,只等著養上十天半個月的,自行恢復過來元氣,他們就算是沒事了。」
這是個好訊息。
長儀臉上多了幾分喜色:「那我給方家傳個信,讓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