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清澈的眼睛裡一片空茫茫的,她定定看了師父好一會,而後伏下身子,臉頰輕輕貼著她師父胸膛,小臉上淚痕未消,乖巧得讓人心疼。
「可是,如果師父不當我的爐鼎,晚晚就會死了。」林晚輕聲說著,睫毛委屈地垂下,眼淚忽就簌簌落下,一滴一滴,全都砸到了離妄胸口。
「可是晚晚還不想死,我還沒殺掉他們報仇呢。」說到這,林晚又抹掉眼淚,吸了吸鼻子。
她倔強地想要復仇,想要殺掉那些人,殺欲不消,邪氣不會消,殺欲越重,邪氣也就越重。
小徒弟忽然就哭了,眼淚滾燙,啪嗒啪嗒砸下,幾乎要把他的面板灼傷。
「死?」一聽到這個字,若有冰水自頭頂澆下,離妄混沌的意識猛地清醒過來,「晚晚為什麼這麼說?」
身上仍有碎骨般的疼痛,他卻一下坐起身,臉色蒼白,眼睛裡浮起血絲。
林晚沒想到師父會突然坐起身,剛還趴在胸膛上的小姑娘重心不穩,手臂只能慌忙摟著他脖子,一下跌坐在男人身上。
小姑娘手和腿的觸感傳來,溫熱柔軟,離妄目光一暗,眼睫一振,對上了小徒弟濕漉漉的眼睛。
四目相對,仙君的心軟的一塌糊塗,呼吸已是不穩,白皙結實的胸膛微微起伏。
少女纖細的手抱著師父的脖子,下巴擱在他肩上,懨懨說:「仙門的人說要殺我,晚晚過些天就要和他們對決了,師父不當我爐鼎,晚晚的修為就卡在元嬰上不去,上不去的話就到不了化神期,到不了化神期的話,和他們打,晚晚會受傷的……說不定……」
說到了,小姑娘明顯哽咽了,她抱著師父脖子的手緊了緊,往他懷裡縮:「說不定晚晚還會死呢。」
「晚晚現在還不想死……」
林晚的確到了魔界,但她剛到魔界沒多久,仙門便都在傳她已入魔,不僅殘忍殺害無數同門,甚至還和魔尊勾結,大逆不道喪心病狂地對自己師父下手,妄想顛覆整個正道,覆滅修真界……
一時間修真界各大仙門群情激憤,紛紛說要誅殺她這個邪魔,下戰書到魔界,說七日後約戰。
她能怎麼辦,當然是應戰然後有冤報冤,有仇報仇,殺光他們所有人啊。
雖然林晚還是有點怕,但她堅強地沒有逃避,而且,她知道魔尊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雖然一口一個主人,但這時候卻說不會幫她對抗仙門,她只能一個人面對,變強才能保住自己小命。
只剩下幾天時間,要怎麼變強呢……
小姑娘想到了自己師父……雖然師父現在被鎖魂釘釘住靈骨限制了靈力,但修為還是在的,強大無比。
林晚自小便知道,她的師父千年前便是修真界的第一仙君,是最強的存在。
他慈悲仁愛,不染纖塵,除妖魔外手上從未沾過鮮血,修真界沒人不景仰他,沒人敢褻瀆他,人人都說修為深不可測,只半步便可飛升……若她能師父合歡修煉,把師父當爐鼎,那她進階化神指日可待。
「師父不疼晚晚了嗎?」小姑娘帶著哭腔,紅而潤的唇微張,貼著男人耳邊撒嬌。
她的聲音輕而顫,微啞而哀傷,似乎下一刻就會哭出聲,在人心上狠狠紮上一刀。
離妄此時便是如此。
少女哀傷而脆弱的聲音在耳側盤旋低迴,他的心仿若被一把刀插得鮮血淋漓,呼吸一滯,忽地抱緊了身上輕若無骨的小姑娘。
「晚晚,你不會死,師父不會讓你死,不會……」男人的唇貼著小姑娘的頸窩,喃喃念著,眼尾紅得似是要流出血淚,俊美無儔的臉上神情痛苦。
「是嗎?」
聽到這句話,小姑娘抹掉眼淚,眸子清凌凌的,一下亮起了光。
她的眼睛似有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