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了盛楠西在宿舍裡時常走神的樣子,又想起鬱父知道她能去基地培訓時的欣慰,還有鬱慕對她分化前情緒波動的緊張在意。
今天窗簾全開,窗外的陽光和那天一樣好。鬱隋沒有戴墨鏡也不再怕強光,她手肘撐在沙發上,用比她現在年紀要成熟不少的口吻訴說著這些無奈與現實。
陽光照在她臉上,把她的臉部線條隱去許多,卻讓楚嘉筠第一次覺出鬱隋的真實來。
鬱隋見她一直不接話,轉過臉想問她的看法,發現楚嘉筠竟一直在看她。
鬱隋舔了舔唇,重新坐了起來:「我在家隨便慣了。」
楚嘉筠並沒顯出絲毫慌亂,彷彿她看鬱隋是天經地義的事一般:「壓力是現代人生活中的一部分,很少有人能夠完全不受影響。但壓力並不是可以去傷害其他人的理由,這也是我為什麼會出現在基地的原因。」
「那楚教官你自己的壓力大嗎?你每天要面對那麼多情緒不好的人,你不會覺得更煩嗎?」
「是人就會有壓力,我也不能免俗。但我看到那些因為我的幫助或是介入能夠成功化解壓力的人,我的壓力也會小很多。」
鬱隋明知她的話裡仍有所保留,可還是從中聽出來不少真誠。在幫助學員這件事上,楚嘉筠的確沒有摸魚,難怪鬱慕畢業多年仍對其念念不忘。
「那你會恨陳驛年嗎?」
鬱隋本以為楚嘉筠會說一些套路的話,沒想到她竟承認了心裡的想法:「如果那天我摔下去受了重傷,我一定會恨的。因為我不是聖人,我也不想壓抑自己憤怒的情緒。」
她看著鬱隋怔愣的表情,莞爾一笑,接著說:「但因為有你,讓我避免了這場悲劇,所以現在我很慶幸也很感恩,對陳驛年的恨已經比對他的同情要少。」
鬱隋不好意思摸了摸臉:「你這話題轉得好快。」
「我只是真實回答你的問題。」
兩人間的氣氛越來越輕鬆,比之前正兒八經聊心理狀態時好多了。
鬱隋心想這是個不錯的機會,難得楚嘉筠願意說心裡話。要是能夠多問一些她生活裡的事,說不定就能打聽出她偽裝混進基地找ss級alpha的真實原因。
雖然原書裡一直說楚嘉筠找原主的目的就是為了挖掉腺體,可兩人並無私怨,相處過後鬱隋也覺得楚教官並沒那麼壞。
這讓她第一次產生了想要弄清楚而並非只想遠離的念頭,畢竟眼下這情況她想逃也逃不掉。
「楚教官你的家人呢?他們平時會不會給你很大的壓力,讓你去做一些自己並不喜歡但他們希望你去做的事?」
楚嘉筠心中警覺,暗中多看了鬱隋幾眼,見她仍是和剛才相同的表情,似乎還沉浸在難得的輕鬆自在中。
家人?她的家人就只剩下妹妹,但也早已不能稱之為完整的家了。
「我的父母離開很早,與其說來自家庭的壓力,倒不如說是社會的壓力更大一些。」
鬱隋沒想到這點她們竟能有共鳴,她想告訴楚嘉筠,她也是。
楚嘉筠笑著搖搖頭:「我說的比較抽像,你應該暫時體會不到。」
今天在鬱隋房間,一切正常,楚嘉筠也沒發現自己身體有任何奇怪的反應。唯獨在離開前,她突然又聞到了那股淡淡的烏木味。
鬱隋走在她身後要送她出去,被她突然停下的動作一驚,差點撞上去抱住她。
「楚教官你忘了東西?」
楚嘉筠側目看她:「我只是好奇烏木的味道從哪裡來?」
鬱隋從門邊的櫃子上拿起一瓶香水:「你說的是這個嗎?」
爾後大方地塞給楚嘉筠:「剛開不久,你如果喜歡,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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