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則不吃這套了,霍然站起來,氣得肝火旺:「小兔崽子,兩天不看著你就做出這種事,誰讓你用真毒的?!」
寧倦虛弱咳了兩聲:「老師,我是有原因的,怕你不同意,才……」
「說,」陸清則面無表情,「說不出個合理的緣由,今年我不會再進宮來看你。」
寧倦忍著毒發的痛臉色都淡然自若,聽到這話,面色頓時變了,急急忙忙地拉住陸清則的袖子,生怕他下一刻就要轉身離開。
他平日裡身體再好不過,難得虛弱一點,看著便覺得脆弱可憐,陸清則發現自己忍不住又心軟了,在心裡唾棄了一番自己,不解氣地狠狠揉了把他的腦袋:「好好說話,不準賣慘。」
寧倦眨了眨黑亮的眼眸,嘴唇動了動,聲音有些低,聽不太清。
陸清則只能坐到床上,俯下身,微微貼近他:「你說什麼?」
寧倦的聲音聽起來很虛弱:「太醫院,有衛鶴榮的人。」
一句話,就讓陸清則明白過來了。
這齣戲裡,最難的部分,自然是讓衛鶴榮相信寧倦被徐恕下了致命的毒,能證實這一點的就是太醫。
太醫院的御醫都是當世數一數二的醫者,要瞞過他們,要麼有他們的絕對忠心,要麼就用真毒。
即使如此,陸清則的臉色還是有點難看:「你可真是捨得。」
敢拿自己來冒險!
這小崽子就沒把他的話聽進去過!
但不得不承認,要想引得衛鶴榮進圈套,寧倦自己就是最好的餌。
寧倦笑了笑:「就是怕老師不同意,才沒有提前告知老師的,放心,徐恕對劑量有把握。」
陸清則放心個屁。
但事情已經發生了,他也不想揪著虛弱的寧倦罵個不停,忍了忍怒意:「太醫院的內鬼是誰?」
外頭倏然電光一閃,他腦中也恍然驚雷一劈,臉色微微變了:「莫非是……」
「是他。」寧倦淡聲肯定,「回京之後,潘敬民突然翻供,聯絡到誤診老師一事,我才確定下來。」
陸清則不由朝著太醫院的方向看了一眼。
當初他們南下之際,猜到了衛鶴榮會安插眼線進入南下的隊伍,排查了一通,沒想到會漏過一個。
陳科。
陳老太醫。
陳科行醫幾十年,對治療時疫很有經驗,在太醫院德高望重,為人低調謙和,也從未與衛鶴榮有過接觸。
當時考慮到江右的疫病嚴重,便直接帶上了他。
寧倦說話的聲音變得更低了。
陸清則不得不又往下靠了靠:「所以,從一開始,衛鶴榮就知道,我們是去江右救災,翻他老本的。」
寧倦輕輕應了一聲:「其實從誤診老師那次開始,我就對陳科有疑慮了。」
一個行醫幾十年,經驗豐富的御醫,一開始誤診便算了,眼睜睜看著陸清則發了好幾日高熱,灌下去的藥幾乎沒什麼用,怎麼會依舊沒有發現任何問題,想過任何其他可能。
陸清則斂眉道:「難怪我們回京後,衛鶴榮一直沒有動作,我們拿到的帳本,恐怕也有些問題,就算拿出來,也沒法讓他傷筋動骨。」
這老狐狸。
就說江右一行怎麼順利得那麼不可思議。
他之前還疑惑過,衛鶴榮和潘敬民合作斂財,也不安插人手在潘敬民身邊盯著嗎?
回京的路上,他們也做好了被襲擊的準備,卻依舊沒有遇到任何問題,順順噹噹地抵達了京師。
因為衛鶴榮知道他們拿到的帳本奈何不了自己,沒必要多做手腳,給自己引來禍端。
幸好,他們還有徐恕這條線。
雖然見到寧倦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