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還格外掛心。
不論是真掛心還是假掛心,總之眼下別得罪陸清則就是了。
見混過去了,陸清則趕緊溜了溜了。
等陸清則洗去了滿身寒意回來,夜色已然深沉,南書房裡聚集的群臣也下去了,暫時空蕩下來。
寧倦手裡拿著張鄭垚交上來的狀紙,是潘敬民畫押的。
陸清則瞅了瞅:「潘敬民這回招了?」
寧倦點頭:「招了,不僅招了衛鶴榮,還招了其他人。」
獨自被關押在大牢裡,被逐漸膨脹的懷疑擠壓得徹夜難眠的潘敬民終於撐不住,招的不止是京官,還有不少地方大官。
鄭垚又得帶著人四處忙活了。
「老師再看這個。」寧倦遞來張封密信。
陸清則靠在桌案邊,掃了兩眼,眉梢揚起:「居然這麼快就有人投誠了?」
是衛黨內部成員秘密呈上的信件。
裡面除了揭發幾個同黨,還講述了一樁舊事,言衛鶴榮曾與韃靼勾結,意圖不軌,望陛下嚴懲云云。
意思很簡單,想要儘快封了衛鶴榮的口,以免他說出什麼。
陸清則看完,斷然道:「不可能。」
寧倦長眉一挑:「老師這麼篤定?」
「衛鶴榮就算謀逆造反,也不會勾結外族。」
雖然與衛鶴榮唯一一次較為深入的交談,就是在吏部,衛鶴榮即將被捉拿之前的短短一盞茶時間,但陸清則對這一點無比確信:「衛府已被查抄,陛下可以派人搜尋一番衛府,查詢證據。衛鶴榮的確罪不容誅,但也不該被加諸莫須有的罪名。」
見他神色認真,寧倦略一思忖,點頭道:「老師說得是,我會派人仔細查證。」
陸清則捧起杯熱茶,暖了暖微涼的手指:「衛鶴榮下獄,衛黨的人心也幾乎潰散了,今日出現了第一個發來密信的,明日便會有第二個,他們這些年作威作福慣了,沒一個手頭乾淨的,都怕被你清算,困獸猶鬥,鳥窮則啄,要當心一些。」
暖黃的燭光明亮,將他的面容也勾勒得格外柔和。
寧倦注視著他,笑著點頭:「嗯。」
陸清則垂眸抿茶,只當沒注意到他灼熱的視線,清潤的嗓音徐徐的:「聽聞樊煒曾拜衛鶴榮為義父,眼下衛鶴榮下獄,他卻沒有動靜,也得格外關注著,免得生變。」
樊煒也是得解決的。
等剩餘的衛黨也一窩端了,接下來不僅要整頓朝廷,還得整頓三大營,清洗一番三大營的統領,重新執掌大權。
寧倦有的忙活,他也能趁這個時間,給自己做點打算。
當夜,南書房仍舊格外熱鬧。
國子監祭酒、吏部尚書等職空下來,寧倦想也不想,全部撥到了陸清則頭上,嘴上只說是暫代。
他想把最好的都捧給陸清則。
眼下也一時尋不到能勝任的人,陸清則便只好暫代了職務。
等陸清則出宮時,儼然又鍍上了幾層金,一時間陸府門庭若市,意圖結交者甚多。
連續兩日的早朝,不斷有人被帶走,保皇黨春風滿面,衛黨殘黨面如死灰。
之前消停了半個月,他們就沒安心過,一直提心弔膽,屏息靜氣等著小皇帝出後招,沒想到當頭便是這麼一棒,這下大火不僅燒到了眉毛,連頭頂都要給燒禿了。
一夥人忙不迭地又湊在了一起,商討該怎麼辦。
衛鶴榮已經被帶進了詔獄,目前殘餘的衛黨之中,品級最高的便是一位姓袁的閣老,以及一位姓費的閣老,都是衛鶴榮一手提拔上來的。
自恃資歷老、喜歡給皇帝陛下催婚的許閣老,倒算不上是衛黨,衛鶴榮比他小接近兩輪,許閣老怎麼可能願意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