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覺得公子眼裡好像帶著殺氣。
陸清則依舊很少出門,態度低調,但他的身份不允許他低調。
京中的風雲沒個消停,動國子監,等於動了京中高門大戶的利益,讓女子入學更是讓許多人不滿,彈劾陸清則的奏本一下多了不少。
甚至連從前站在陸清則這一邊的御史,也有不少轉了風向。
「肆意進出後宮」「驕橫無禮不尊禮數」「有結黨營私之嫌」「不事早朝」「德不配位」等等帽子一頂接一頂扣下來。
言官盯緊了陸清則可以隨意進出後宮,且能在宮裡坐御駕這兩點,痛痛快快地寫了十幾封奏本,全部遞上了陛下的案頭。
若是陸清則和寧倦還是往常那般,師生情堅不可摧的樣子,許多人開口前可能還會有點顧忌。
但陸清則和寧倦看起來似乎鬧僵了,誰都知道帝師與陛下師生不和,前幾日還有宮女太監看到,陸清則神色不快地從武英殿走了出來,陛下的臉色也不好看。
似乎是和陛下又起了衝突。
善於揣摩聖意的大傢伙忍不住琢磨著,陛下是不是準備鳥盡弓藏了。
畢竟陸清則現在的權勢不小,吏部又是最方便結黨營私的地方,誰知道過幾年朝堂上會不會再出現一個「陸黨」。
再來個黨羽之亂,本就被霍霍得扶不起來的大齊,可能就真承受不住了。
眾人自感揣摩到了聖上的意思,加之看陸清則的確越來越不順眼,群情激憤地投了奏本上去,以為陛下會順勢有什麼表示。
皇帝陛下也確實不負眾望,有了表示,當朝便命人將言辭最激烈的三個言官拖下去打了二十杖。
那些揪著一個點發散,通篇叱罵陸清則的奏本看得寧倦極為火大,當晚回去,又兩個當庭議論陸清則的官員被錦衣衛帶走,罪責是國喪期間狎妓。
這麼一鬧,反倒加大了群臣對陸清則的不滿。
見陛下不僅不「秉公持法」,處置陸清則,反而維護起了陸清則,將上諫的人處置了,部分早就看陸清則不爽的言官被激起了逆反心理。
他們的職責可是規諫陛下,連崇安帝最荒唐的時候,都不敢怎麼對他們!
陸清則被拋到風口浪尖上,自然什麼都知道,只覺得有些好笑,沒有辯駁搭理什麼。
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得罪這些言官了,但言官的嘴從來都堵不住,若是和他們掰扯起來,就彷彿在現代的網路上遇到槓精,有這功夫,不如多看兩本公文。
所以在外面鬧得腥風血雨的時候,陸清則依舊慢吞吞地按著自己的節奏走著,偶爾去趟吏部和國子監,大多時候就在陸府和武國公府間來迴轉,讓人將文書都送來,在書房裡辦公。
吏部和國子監新安插進去的官員,都是陸清則一手栽培的,對他很是信服,見風言風語不止,氣得不行:「陸大人分明一心為陛下、為大齊,不上早朝和出入後宮也是陛下允準的,他們這般,真真是顛倒黑白,好在陛下什麼都清楚,還維護著陸大人!」
陸清則笑了笑:「諸位知道便好,不必在意。」
其實在寧倦鎮壓過後,再開口的官員就少了。
只是願意為陸清則說話的人也不多,開口的都是被陸清則引薦給寧倦,心裡還記著恩情的——雖然其實朝中絕大部分人,都是有過陸清則的推薦,最初才得到寧倦的幾絲信任的。
最令人吃驚的不過於當初一見陸清則,就少不得要叨叨幾句的程文昂。
他當街和彈劾陸清則的言官吵了一架,冷笑著譏嘲:「陸清則因忠言勸諫被關水牢、陪著陛下前往江右救災、為陛下分憂解難的時候,你們還坐在案頭前欣賞自己寫的破文呢,直言上諫,諫的就是這樣為國為民勞心勞力,滿身病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