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則不用猜也知道:「範興言。」
他陪寧斯越出去溜達,撞見範興言時,範興言就猜出他的身份了。
當時看範興言轉身拔腿就跑,都來不及說上話,原來是在謀劃這個。
……幾年不見,當初正直到有些古板的範兄,竟也學會了這些。
寧倦微微一笑:「範興言做得不錯,我本意也是準備用這個方法,與他的稍有偏差罷了。」
「你準備怎麼做?」陸清則眯了眯眼,猜到了三分。
「老師在外應當聽說過,有得道高人給我卜過一卦,說我命格帶煞,需要一個命格相合之人,才能鎮帝命、鎮國運。」
陸清則:「……」
果然。
不愧是皇帝陛下,比範興言還能吹。
但這麼吹出去了,陸清則再「死而復生」,甚至與寧倦結為夫夫,震動就不會那麼大了。
寧倦不想再發生幾年前那樣的風波了,這是最好的法子。
寧倦盯著陸清則的眼睛:「懷雪願意我這麼做嗎?」
他只要這樣放出聲,往後陸清則就與他徹底綁在一起了。
他願意賭出他的一切,求得陸清則一顆真心。
陸清則安靜片晌,與他勾了勾手指,淡紅的唇瓣彎了彎:「那又有何不可?」
與倆人猜測的差不多,幾日之後,被排除嫌疑的藩王先拜別出京,逃命似的趕緊回封地了。
隨即烏力罕進宮求見,拜別天子,準備回漠北了。
烏力罕來乾清宮求見時,陸清則也在南書房內,近距離地打量了幾眼這個韃靼實際的掌權者。
之前在乾元節上,烏力罕兩次敗在寧倦手上,之後就沒再進宮,暗中還派了刺客——足以見得,烏力罕睚眥必報,且氣量並不算大。
不過如今還沒撕破臉皮,烏力罕在寧倦面前又露出了一副恭謹和順的模樣,笑著道:「我少時也曾隨父王來過大齊,如今再來燕京,依舊如記憶裡一般繁華,叫人心馳神往。」
陸清則眉梢微動,隱約想起點什麼,故作不知:「我隱約聽說,三王子似乎還有個漢名?」
這個大齊的男皇后,在大齊皇帝心裡的地位顯然頗不一般。
不僅能出現在南書房,竟還開口插話,看皇帝的樣子,也沒有阻攔的意思。
烏力罕心裡頗感意外,看了他一眼,和和氣氣道:「是先帝賜名『修永』,願修我兩族永寧之意。」
寧倦不輕不重地「哦」了聲:「先帝為何要賜漢名給三王子?」
漢名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賜的,而且還沾著皇姓。
那時候的崇安帝還挺年輕,腦子沒後來糊塗吧。
烏力罕沉默了一下,眼底閃過絲冷意,面上依舊帶笑:「陛下有所不知,我母親曾是宮廷中人,帶有韃靼血統,與我父王一見鍾情,我父王求娶母親,將她帶回韃靼生下了我,我身上也流淌著漢人的血。」
這話多少是有些含蓄了。
當年的實情是,韃靼老可汗當年來京朝聖,酒過三巡,在宮廷裡閒遊散酒氣,撞見個會說韃靼語的貌美宮女。
在京城做小伏低,老可汗自然不爽,醉醺醺中,還以為自己回到了王庭裡,便強暴了那個宮女。
酒醒之後,老可汗才發現自己釀成了大錯,只得硬著頭皮,求娶了那個宮女,將她帶回了韃靼,隨即便將她視作自己的恥辱,棄之如敝屐。
這也是烏力罕從小就不受待見的另一個原因。
這也是醜聞一件,還是高祖時候的事。
陸清則猜測,烏力罕應當抹去了細節,宮裡也沒有留下文書記載,紫禁城內伺候的宮人換了一批又一批,也難怪寧倦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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