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內裡有什麼陰私,那也是與皇家沾親帶故的,陸清則背後的傳言是誰推動的,他們清楚得很。
大齊才安定了幾年?若是陛下當真在這場天災裡出了事,一切會變成什麼樣子?
他們突然都有些迷茫了。
且不說如今西南戰局會如何,天子遇險之事,若是傳到漠北,大齊將士計程車氣必然會大降。
若是讓韃靼的鐵騎踏過了漠北防線,南下擄掠而來,京城首當其衝就會遭到襲擊。
三大營已經被帶去西南,留守京城的只有少數士兵,以及寧倦特地撥出來給陸清則用的五千精兵了。
又靜默了片刻,範興言擦了把額上的汗,嘴唇微顫了下:「陸大人,有什麼打算?」
陸清則語出驚人:「我準備去趟西南。」
這下所有人都騰地躥了起來:「什麼?」
「萬萬不可!」
「京城只有您能主持大局,您若是去了西南,那……」
陸清則抬手,示意他們稍安勿躁,聲音平和而清晰:「陛下失蹤,西南如今沒有主心骨,軍心渙散,勢必被蜀王世子節節攻破,屆時漠北兩面受敵,左支右絀,國祚難安。我受陛下之託,承大齊之責,無論如何,也不能看這個局面發生。」
範興言知道他說得對,可看著他蒼白的容色,還是禁不住勸道:「可是……」
此行兇險。
「離開之前,我先與諸位商議,安排好後續之事,關於京中可能出現的情況,我寫了錦囊。」陸清則的態度溫和而強勢,將錦囊遞交給範興言,沉靜地注視著他,「若我不幸歿於西南,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
他對此行的兇險一清二楚,但還是決定要去。
範興言的眼圈驀然一紅,用力眨了眨眼,才把淚水憋了回去,咬牙衝著陸清則長長一揖:「臣領命。」
其餘人的也有些喉頭髮哽,隨著範興言,向著陸清則長長一揖。
帝後之間的感情,他們實在不便談論什麼。
但情之真摯,他們都能感受得到。
陸清則回來的時候,也有人猜測,他是被陛下強逼,亦或是為了奪權。
那些陰暗的猜測,於無聲中已然潰散。
陸清則朝他們微微笑了笑:「這麼沉重做什麼,我方才只是說說最糟糕的情況,情況或許也不會那麼糟糕。」
眾人起身,都沒有做聲,每個人的心口都沉甸甸的。
這種事,想要樂觀實在太難。
陸清則與他們在書房中商議了許久,將朝中的事有條不紊地安排好,直至天光微亮,才結束了一切。
長順也帶來了訊息:「陸大人,您所料不錯,房新祿果然趁夜有了行動,被留守計程車兵擒獲,但是……」
他猶豫了一下,聲音低下去:「但是,房新祿竟隨身攜帶著劇毒,在被抓捕的時候,便用戒指上的毒刺刺破了自己的手指,人帶過來的時候,就不行了。」
陸清則靜默了一下:「截獲的東西呢?」
長順連忙呈上。
房新祿意圖將信發往漠北,信上是一串難懂的文字。
範興言好學,近些年也自學了韃靼的文字,略通一二,看到上面的文字,眼睛就睜大了點:「我認識,這上面是韃靼語,意思是……皇帝失蹤,主家準備動手。」
他喃喃道:「主家是誰?」
陸清則盯著那串韃靼語,心裡陡然生出股古怪的感覺,詢問長順:「房新祿的聲音是怎樣的?」
長順被問得呆了呆,努力琢磨了一下:「回陸大人,房新祿的聲音很年輕,比他的外貌看起來要年輕個十歲,頗為清朗。」
乾元節那晚上,陸清則聽到的聲音並不算很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