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大喜過望,立刻回去開藥方抓藥。小學徒也大喜,玉衡醒了,他不用再貼身照顧能回去了,劉大夫讓他跟著去拿藥,他喜滋滋跟著走了。
玉衡稍微清醒了些,一眼就看見坐在旁邊的竹卿。
他長時間沒有說話嗓子沙啞,竹卿為他倒杯水又小心扶他起來,把水遞到他手裡。
玉衡喝口水嗓子舒服一些,對她道:“沒想到我醒了最先看到的是你,多謝了…”
竹卿直言道:“你不用太謝我,師父受傷了沒法一直來看你,於是讓我多來瞧瞧,你不用謝我,謝師父就行了。”
玉衡虛弱道:“我還是得多謝你。”儘管精神不濟,但他的臉色在醒了之後紅潤了很多,嘴唇也不再青紫。
“既然你醒了,你就好好躺著吧,我去跟師父說一聲。”竹卿起身預備告辭。
“不要走…”玉衡的語氣有些懇求,“我昏睡了不知幾天,做了許多夢,夢裡全是無邊的黑暗我怎麼也走不到頭,一個人孤零零身邊什麼人都沒有。你陪我說說話吧,起碼沒有那麼孤獨…”
“好。”竹卿沒有拒絕。
“你的傷好了嗎?”玉衡看了看她左肩。
“全好了,連傷疤也掉了,除了不能用力,其他都好。”自從傷好了以後竹卿自由了很多,耳根子也清淨很多,小師妹很少再念叨著讓她不要動不要碰傷口了。
玉衡點點頭。
無言的沉默。
他倆人的話實在不多。一個心懷鬼胎,一個不知所謂,一個張口難掩心中所思,一個覺得對方說話吞吞吐吐。
明明兩人在朋友面前都侃侃而談,能從睡前談到天亮,卻在面對對方時三緘其口。
從小被父親像對軍營裡計程車兵那樣管教,他剋制隱忍從來不敢表露自己的心事。八九歲的孩子連喜歡個什麼玩具都要被說貪玩,自己一還嘴就要被打一頓玩具也要被收走。
同年齡的貴公子們可以一起出去吃酒聽戲,他不敢,被發現又是一頓打。不做功課也要捱打,做錯一點也捱打,親哥哥被當做接班人培養著,自己只是被當成一個為哥哥做墊腳石的人。就像一個影子一樣,不能表露情緒不能喜歡什麼。
和自己一樣大的朋友們早就成家,沒成家的也定了親事,而父母從來沒有為自己考慮過。
還好,自己也有了意中人。
玉衡是第一次不想壓抑自己的情感,無時無刻都想告訴她他的情意不管她接不接受,就是想告訴她。
可他牢牢記著,父親讓他來,是為了做什麼,靠近她,又是為了什麼。
不是不說,是不能。
哪怕多看看她也好。
竹卿被這樣的眼神看的發怵。
玉衡移開看她的目光,試著問她:“你能幫我擦擦頭髮嗎?”竹卿不解,他又道:“血沾著頭髮有點難受。”
沾了水的帕子一點擦去血汙,竹卿發現他的頭皮破了好大一塊已經結成一個黑痂,她試著看能不能用水抹下來,剛一用力,玉衡不禁“嘶”的一聲。
“疼嗎?”
“有點。”
“那就是不疼。”竹卿直截了當。
玉衡不敢說話,感受著來自頭皮的撕扯。忽然竹卿一束頭髮掉到他臉上,他覺得太癢於是伸手幫她把頭髮攏到耳後。
“大哥聽說你醒了?”門口傳來一個大大咧咧的聲音。
一個滿臉絡腮鬍的漢子出現在門口,從他的視角只瞧見竹卿摸著玉衡的臉,玉衡手摸著竹卿的脖子,兩個人臉挨著臉貼的極近。
“嫂子也在啊,打擾了打擾了,大哥我一會再來啊…”絡腮鬍子好奇的看了兩人一眼,跑開了。
竹卿無語,她知道這種閒話往往傳的極快,這漢子剛才滿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