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天色還早,竹卿坐在窗前發呆,回想剛才的事。
若是平時她必然不會把這小事放在心上,可唐頤話裡話外都關係到自己的身世。
被青池收養了二十年,竹卿從來沒有起過找尋親生父母的念頭,她一直覺得如果生父生母喜歡她愛她,就不會扔了她,能把一個尚不足半歲的嬰兒拋棄在寒冷潮溼的竹林的人,想必也不是什麼好人。
也不會喜歡她這個女兒。
可唐頤今日親自尋來,除了那半支金釵對不上,其他的細節都是沒錯的。
怎麼辦?
竹卿一團亂麻,她被勾起了好奇心,既然這樣,她不如去問問青池。
說話間就騎馬上山,一路氣喘吁吁跑到青池屋前,又躊躇了。
該如何對青池說出口,倘若青池並不願她認回親生父母呢?
二十年師徒之情亦如父女,竹卿若尋到了親人,青池情何以堪?
許是她奔跑的聲音太大又不進屋,青池好奇之餘開啟了門,看見竹卿站在門外朝裡面看卻不進去。
青池笑道:“來了怎麼不進來?”
竹卿上前幾步,支支吾吾開口:“二十年前師父撿到我的時候,襁褓之中可有什麼信物?”
青池的笑便僵在了臉上,難以維持。
他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竹卿道:“今日有人來找我,說他家女兒丟失的地方時間和我一模一樣,只是那人以半支金釵作為相認的證據,可徒弟從未聽師父提起,故而來問問。”
青池什麼也沒說,進屋開啟一個上鎖的箱子,從箱子最下面拿出一支釵,對竹卿道:“是不是這個?”
只是一眼,竹卿就看出和唐頤手中的那半支釵一模一樣。
整個人似乎陷在沼澤之中動彈不得,不知是喜悅還是震驚充斥著腦海,什麼都說不出來。
青池嘆口氣,神色黯然:“當年撿到你的時候,襁褓中就放有這半支釵,這麼多年我從未告訴你,是怕你徒添煩惱,也是我的私心,怕你知道後去找親生父母,一直瞞著你,現如今你的生父上門,既是上天註定,就由不得我了,你拿著這釵去吧,若真能在你出嫁前認祖歸宗,也算圓滿了。”
說完回屋關上門,任憑竹卿如何敲門,都不再開啟。
門外的竹卿,早已淚流滿面。
青池站在窗前,順著縫隙凝視竹卿離去的背影,直到竹卿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裡,才苦笑回頭。
再一次去唐宅,竹卿沒有進去,而是歸還衣裳後使了銀子見到那日的老媽子,央她帶唐頤再來一次:“媽媽只管帶著你家老爺和金釵來就行。”
許是尋女心切,唐頤在第二日又上門了。
奉上茶後,竹卿從袖中拿出了青池給她的半支釵,問的直截了當:“先生看看,是否和您手中的釵是同一個?”
唐頤接過,兩支合成一支,絲毫不差,嚴絲合縫,牡丹花的花瓣完完整整的對在一起,一瓣都不錯。
唐頤顫聲道:“這是你的?”
竹卿也止不住的難過:“我問過我師父,這是他給我的,說是在我的襁褓內發現的,想來不會有假。”
言及此處,結果不言而喻。
唐頤還如第一次來時不停地看竹卿,老媽子早跪在地上喊起了“小姐”。
唐頤摁了摁眼角的濁淚,遲疑道:“孩子,你可願意認我?”
竹卿搖搖頭,唐頤追問:“你不願意?”
“我不知道。”活了二十年,驟然多了這麼一個親爹,竹卿腦子一片空白,對唐頤也親近不起來,索性問出了她一直藏在心裡的話。
“唐先生既然尋女多年,當年又為何要拋下我?”
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