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城,呂府。
太常寺卿呂本穿著一身單薄的白色內襯,蓋著厚厚的被子,額頭一塊冰涼的方巾,伴著劇烈的咳嗽聲,臉色蒼白不已。
但即便如此,聽到呂氏和朱允炆來了,呂本依然飛快起身,穿戴整齊,然後“噗通”跪地,拱手行禮道:
“臣呂本,參見太子側妃和允炆殿下!”
“爹!”
見自家爹拱著的手都一陣發抖,呂氏早已是眼含熱淚:
“爹快快起來,您身患重病,怎還對女兒行此大禮?”
“不不不,君臣之禮不可缺!”
呂本連連搖頭道:
“微臣身為太常寺卿,掌管祭祀,更應重禮,哪怕行將就木,微臣也不能有絲毫僭越!”
“唉。”
呂氏幽幽一嘆,只能點頭道:
“好了爹,您禮也行過了,快快平身吧。”
呂本卻紋絲不動,只是轉頭看著呂本身邊的朱允炆。
朱允炆見狀,自是飛快道:
“外公,起來吧。”
“多謝娘娘,多謝殿下!”
呂本這才磕頭再拜,然後緩緩站起身子。
可能真病得不輕,腳步都有點虛浮,差點栽倒在地。
呂氏看到這,趕忙伸出手扶著呂本:
“爹,快進去休息吧。”
“多謝娘娘體貼微臣!”
呂本到這個時候都不忘一拱手。
看得朱允炆感動不已:
“娘,不如請太醫署的戴思恭給外公瞧瞧身體吧?”
“不不不!”
呂本和呂氏面色齊齊一白,趕忙擺手道:
“殿下,微臣怎可讓太醫診治身體啊?”
“是啊允炆,好了,你去後院玩吧,我來照顧你外公。”
朱允炆只好作罷,微微頷首道:
“好吧。”
“來,爹,小心。”
呂氏滿意一笑,這才攙扶著呂本進了房間。
不過前一秒邁過門檻,後一秒呂氏就鬆開了呂本。
呂本也不再打晃,瞅了一眼房間外,又咳嗽了幾聲,才負手而立道:
“咳咳,說吧,出了何事?”
此話一出,呂氏的眼淚又下來了,怎麼看怎麼委屈:
“爹,女兒怕是不行了!”
“嗯?”
呂本面色一怔,趕忙問道:
“你怎麼了?”
“患了重病?”
呂氏搖頭道:
“女兒不是那個意思。”
“你當初送女兒進東宮,嫁給太子,跟女兒說的話,女兒至今都不敢忘。”
“只可惜女兒無用,莫說允炆了,就連太子妃這個位置,女兒都爭不過常氏呀!”
呂本眉頭一皺,恨鐵不成鋼道:
“敢情你昨天派人給我傳話,說有事找為父要商,就是來發牢騷的?”
“廢物,為父當然知道不管是太子妃還是太孫,位置都不好爭,要是那麼簡單,你嫁給太子前,我也不會每日都對你千叮嚀萬囑咐!”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為父培養你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把你送進了東宮,你也生下了允炆,事到如今,你卻說自己不行,那這些年的努力,豈不是要付水東流?”
呂氏依然是那副委屈的模樣:
“爹,您在前朝,哪裡懂得女兒在東宮之苦?”
“連個幫手都沒有,一幫人全都合起夥來欺負我呀!”
呂本眸光一閃:
“不是有黃子澄嗎?”
呂氏當即一擺手:
“那老東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