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開口緩緩道:“王爺的意思,是不追究寧國公府的責任。”
聞言,吉賀與寧瑾丞都不由面上一喜,然顧安年接下來的話,又讓兩人面色凝重起來。
“但是,還需要寧國公府配合。”話鋒一轉,顧安年嚴肅了神色,道。
寧瑾丞心中一跳,思慮過後,拱手道:“還請嫻側妃明說。”
顧安年望向宋祁,宋祁點點頭,她這才接著前面的話,先是喚了一聲:“寧表哥,”頓了頓,而後才又接著道:“王爺與公主寬厚仁慈,可以不追究此事,然霜表姐犯下的不是小錯小過,謀害皇親國戚是重罪,當時在場之人眾多,相信不止你一人瞭解真相,是以此事即便公主不追究,悠悠眾口卻是難堵,國法更是難容。”
顧安年那一聲“表哥”喚得情真意切,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忍,寧瑾丞不是無知之人,當即便知曉她後面要說的話定不會簡單,然即便有了準備的時間,在聽到那番話後,他依舊是驚得面如白紙,眼前發黑。
“臣、臣明白的……”好不容易擠出這樣一句話,寧瑾丞幾乎全身脫力。
顧安年卻並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道:“寧表哥知道其中利害關係便好。你放心,王爺與公主是不會牽連無辜的,為今之計,寧國公府若想安然無恙,除非寧國公府與霜表姐再無干系,只是……”她為難地停了下來。
“臣明白,臣明白嫻側妃的意思。”寧瑾丞艱難地點頭,搖晃著站起身,拱手行禮道:“臣定會與祖父父親說明此事,謝王爺與公主的大恩大德。”
五十九、佛曰:不可說
再無干系,四個字簡明易懂,然要做到,卻只有一條路可走。
斷絕關係,驅逐出府,再不是寧家人,便就與寧家再無干系。
比起滿門抄斬,抄家流放,這已經是無上的寬容,如此一來,寧國公府就可以保全,至於他那冥頑不靈的妹妹,只能嘆一聲罪有應得。
然即便如此,骨肉血親之情難斷,寧瑾丞心中終究還有幾分不忍,咬了咬牙,他拱手恭謹問道:“不知王爺打算如何處置家妹?”
將寧秋霜驅逐出府,只是保全寧國公府的方法,並不算是處罰。在寧瑾丞看來,單是被驅逐出府這一點,就相當於將他那驕縱的妹妹逼上絕境了,若是還要受到旁的嚴重處罰,那倒不如將她直接處決了的好,免得多受些罪。
寧瑾丞篤定過慣了好日子的寧秋霜無法在民間自力更生。
宋祁既然答應了交由顧安年處理,自然就不會再插手,面無表情地拂了拂衣襟,他冷然道:“七娘,你來說。”
寧瑾丞見他一副連提都不願提起寧秋霜名字的厭惡神態,心中不由一緊,猜想他應是不會輕易放過寧秋霜了,神情間不免有些黯然。
吉賀見寧瑾丞如此,想安慰,卻又開不了口,老實說她是不想輕易放過寧秋霜的。再說她是受害者,哪裡有她去安慰別人的道理,其他人安慰她還差不多。
宋祁的態度也不全然是真的,雖說是有那麼一星半點的因素,可大部分原因,還是他在創造機會讓顧安年來開口。他心中是有氣,但那是因為吉賀的不爭氣,以及顧安年的故意火上澆油,他還不至於讓寧秋霜那麼一個小人物給攪得心煩意亂。說白了,若是此次之事與吉賀無關,他都懶得理會,畢竟寧秋霜實在沒有入過他的眼。
顧安年卻是十分明白宋祁是在裝腔作勢為她提供機會,暗地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她琢磨一番,含笑對寧瑾丞寬慰道:“寧表哥不必過於擔憂,王爺的意思是,霜表姐離了寧國公府,無法再養尊處優為所欲為,就是最好的懲罰了。”
言下之意,寧秋霜被趕出寧國公府後,不會再受到其他的處罰。
她一口一個“王爺的意思”,態度恭謙懇切,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