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嫻側妃請講。”
顧安年略一沉吟,將腹稿整理一番,慢條斯理道:“五皇子殿下可曾想過,儘管此刻外人不知華妹妹帳中的是五皇子,但卻不能代表日後也無人知曉。”
宋瑜心中一沉,不由怒聲叱道:“你是何意?!”宋祁目光一掃,他立馬收斂臉上怒意,乖乖閉上嘴。
對於宋瑜這老鼠遇上貓的反應,顧安年心中甚是好笑,嘴上依舊不緊不慢道:“五皇子可知,今日之事一旦傳出去,不管外面的人是否知曉這帳篷裡的是五皇子,華妹妹卻是難逃厄運的。”
她淡淡掃了眼因為她的話驚了一跳的顧安華,接著道:“對於有損府上顏面的姐兒,永濟侯府太夫人一向的處置是送到鄉下農莊,又或是對外宣傳生了急病,不管是哪一種,結果如何我們都十分清楚。五皇子以為,一旦華妹妹面臨這兩種境況,她會如何做?”
顧安年的話輕輕淡淡,平緩無波,卻是比驚濤駭浪還要令人心底發寒。
結果如何?
自然只有“死”這一字。
這一刻,顧安華才真正意識到,她已走入絕境,而唯一的解救之法便是……她不甘地望向宋瑜,比起嫁給不愛的人,她顯然更珍惜這條命。
“嫻側妃的意思,是顧八娘會被說出本宮的名字?你以為會有人信?”宋瑜哼笑一聲,眼中帶著幾絲嘲諷的意味,不屑地望向縮成一團的顧安華。
顧安華斂下眼簾,眼底是無窮無盡的恨意。
顧安年抿唇一笑,淡淡道:“狗急跳牆,兔子急了尚且咬人,至於是否有人信,妾身只知流言止於智者。妾身以為,不怕一萬,只怕萬一,還請五皇子殿下三思而後行。”
宋瑜神色瞬間肅然,他深深望了顧安年一眼,沉思片刻後,道:“既如此,本宮便聽嫻側妃一句勸。”頓了頓,對宋祁拱手道:“皇叔,此事還勞煩皇叔暫時壓下,回京後,侄兒自會奏明父皇,迎顧八娘為側妃。”
“如此甚好。”宋祁不冷不熱地點頭,“本王去支開旁人,你且先待在帳中。”言罷對顧懷卿抬了抬下巴,顧懷卿會意頷首,拉過仍處於震驚中的顧安錦先出了營帳。
顧安年轉身離開,顧安華卻突然喚住她,低聲道:“年姐姐,妹妹有幾句話想與你說。”
顧安年一笑,微微頷首,上前去扶了她一把,兩人相攜走了出去。
宋祁是最後出去的,出去後悄聲吩咐福祿了幾句,福祿連連頷首,將眾人遣散了,隨後又派了五名侍衛進帳篷,待幾名侍衛出來,五人變成了六人。
七十八、質問
太陽已經升起來,陽光明媚,萬里無雲,山林深處傳來鳥鳴聲,悠遠而歡快。
顧安年與顧安華一前一後漫步在溪水的石灘上,丫鬟與侍衛不近不遠地跟在兩人身後。
山風呼呼地吹,山中的清晨有些冷意,被陽光一照,人顯得有點懶洋洋的,顧安年隨意地走走看看,姿態悠閒,並不在意身後沉默的顧安華。
是顧安華說有話要說,然此刻面對顧安年,她卻又不知如何開口了。在走了一段路後,她終是按捺下心中的忐忑,遲疑地開口:“年姐姐,今日多謝你了。”
語氣是前所未有的真摯與感激。
顧安華也不笨,她知曉今日若不是有顧安年在場,她怕是早已命在旦夕。在當時那個情況,那個冷清的大哥不會開口救她,而那個善良天真的嫡姐,則是不知如何救她。
她雖對於顧安年並無好感,卻也並非有深仇大恨,今日危難之際的救命之恩,讓她打從心底感激。
經此一事,她的心境已改變許多,起碼,不會再如以往那般天真任性。
這算是劫難之後的恍然醒悟,也算是一種蛻變。
顧安年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