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問為何要設計成被綁架,因為他知曉這是安年在為宋祁編造藉口,畢竟比起無故失蹤,被綁架說出去更好聽一些。
顧安年搖了搖頭,拿過筆寫到:“宋祁說顧安錦還在京城,我想尋到她,並把她與洛靖遠護送到西北,永濟侯府的人與宋璟是不會輕易讓他們離開的。”
沈千瞭然地點頭,至此,他終於相信顧安年是真的要離開。
他知道,一旦涉及到顧安錦,顧安年可以拋開一切,不會遲疑猶豫半分。
“為何是西北?”沈千問出心中另一個疑問。
微微一怔,遲疑片刻後,顧安年寫道:“因為陸方伯在西北,在那裡,他可以護顧安錦他們周全。”
這是以前她自己也沒有預料到的,陸方伯會在這時候起到作用。
沈千望向顧安年目光閃過詫異震驚,隨即是深深的無奈。
“你要向方伯坦露身份?”在沈千看來,只要她一句話,方伯那小子就可以豁出一切,更別提是護住兩個人了。
顧安年搖頭,寫到:“我不會與他直接接觸,顧安錦對陸方伯算是有知遇之恩,以陸方伯重情義的性子,定是願意出手相助的,我們只需將她們平安送到西北就夠了。”
是的,在那之後,她也不想再為顧安錦費半分心神了,這麼些年來,她也累了,她不是顧懷卿,可以無怨不悔為顧安錦守護一世。我要彌補的,是前世顧安錦和洛靖遠修成正果前,顧安錦所受的磨難。至於那之後,一切都與她無關。
看到這裡,沈千更是心驚,苦笑一聲,他不由搖頭嘆道:“原來在六年前,你就已經步步為營,一步步布好了局。”
聞言,顧安年手一顫,緩緩垂下眼簾。
沈千抽出她手中的狼毫,飛快寫到:“希望你的決絕,能延續到明日亥時,不,應該是延續到離開京城。”
“先生放心。”顧安年抬眼笑望向沈千,臉上的笑卻比哭好看不了多少。
顧安年在茶樓並未多留,與沈千商議完後,她便帶著福祿回了王府。
當晚,聽了福祿毫無所獲的稟報,宋祁緊皺的眉久久沒有鬆開。
九十八、被劫
有時候,有些事即便不是不得以而為之,卻依舊要去做。
顧安年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危險。
假裝被綁架,然後明知不可卻依舊在京城停留,直到尋到顧安錦的蹤跡,再暗中跟著顧安錦一起離開。宋祁是聰明人,又是或多或少了解她的人,這樣的做法,無疑是在給宋祁提供抓住她的機會。
可是,她卻只能這樣做,因為只有以嫡姐為藉口,她才能有離開的決心。
其實,她是在賭,賭宋祁是選擇讓她離開,還是不顧她的意願,將她強留在身邊。
這個天下很大很遼闊,但是,以宋祁的力量,要找一個人卻並不是難事。即便沈千能夠護住她,她卻不想給宋祁惹來太多的麻煩,她也不想日後躲躲藏藏地過日子。
是以,這樣的做法雖不可取,卻是她認為最恰當的做法。
她要看宋祁是否願意放手。
大年初三這一日,宋祁一直在書房忙碌。
一大早,周勝並朝中幾個大臣,以及宋祁府上的幕僚便都聚在了書房裡,一群人連午膳都未曾用過,也不允許下人送點心茶水進去,直到天邊泛黃,才一個個神態疲憊地出了來。
顧安年依舊是吩咐丫鬟們在書房旁的暖閣裡備了茶水點心,然今日卻沒有人有心思在王府多做停留,一行人一出書房,便立即神色匆忙地告辭離開了,就連周勝也不例外。
顧安年知曉他們商議的事定是事關重大,是以便不詢問一字半句。
宋祁依舊在書房裡,顧安年如往常那般將點心送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