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俺媳婦兒,知道俺好這一口兒。”
說話的語氣與表情無形中都染上了暖昧,薄唇微張,用眼神示意櫻諾將餃子夾進他嘴裡。
“臭美。”
當著外婆的面也敢如此放肆,櫻諾的臉頰‘茲’的一聲兒紅了一個通透。
她把筷子塞進了驁煌手中,還用筷子稜角狠狠地戳了他掌心,掌心被筷子刮出一記紋路,這就是他胡言亂語最好的懲罰。
丁雪柔將一切看在眼裡,心情略有不爽。
“鳳鳳,今兒從鄉下進的那批青菜蘿蔔,還沒有進倉庫,你帶櫻諾去清理一下吧!”
張鳳鳳雖沒多少文化,但做事踏實,人也勤奮,中學畢業後,她沒有再升學,而是做了母親的幫手,與母親一起販賣疏菜,風裡來,雨裡去,兩個女人撐起了張家一片天!
向來是丁雪柔眼中乖巧而溫順的女兒。
“嗯。”張鳳鳳點了點頭,拉著櫻諾的手頭也不回地走出家門。
望著兩個女人纖細的身影消失在了倉茫夜色中,驁煌為自己點了一支菸,劃了火柴點燃,香菸在空氣裡靜靜地燒燃燒著。
桌子邊擺著兩杯普洱,正徐徐冒著熱氣。
靜謐中,誰都沒有開口講話,男人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煙霧在他身邊繚繞旋開,一雙深邃的眸子藏在白煙之中,越發的深沉璀璨!
初冬的天色,陰鬱而清冷,嗓音也平靜而溫涼。
“外婆,想說什麼就說吧!”
她故意支開櫻諾,想必是有事情要與他說吧。
“你想怎麼樣?”
丁雪柔不想拐彎抹角,人家都殺上門來了,自然就單刀直入。
“我不太懂外婆的意思。”
“少給我裝蒜,她已經忘記一切了,我求你,也拜託你,不要來招惹她了。”
“不可能!”他斷然拒絕,如此乾脆,絲毫都不猶豫。
“為什麼?”
“我愛她。”三個字說得簡單又直白,這個愛字讓丁雪柔冷妄一笑。
笑容蒼白而倉促,如夜間開放的曇花一現,轉瞬即逝!
“如果愛,當年,你就不會拋棄她。”
全身沐著冷,眼底帶著森利的銳氣。
“當年,是我在部隊接到了一封劃清關係的信,要說拋棄,到底是誰拋棄了誰?”
拋棄兩個字太沉重,讓他平靜的語音轉為凌厲,俊美的容顏也浮現憤怒的色彩。
十八歲,本是花兒一般的年紀,她們相戀了,為了能給她一個美好的前程,他聽從了哥哥與奶奶的安排,進了部隊歷練!
那天,天空很藍,他正在訓練操接受最殘酷的訓練,沒想卻收到了她寫來的信。
那封信將他推入了地獄,瞬然間,感覺他所有的奮鬥與執著都成了本世紀末最大的笑話。
為了能給她一個美好的未來,他流血流汗,夜以繼日地工作,然而,她在信裡卻說,忘記我吧,我等不起了,祝福我吧,我要結婚了。
最可笑的是,他後來知道她結婚的物件居然是自己的外侄子,姐姐的兒子鬱梵!
等他退伍歸來,最摯愛的女人毅然成了鬱梵的妻,他的外侄媳婦兒,酩酊大醉後,倏然遠走國外,為了她的幸福,他咬牙苦撐了這麼多年,歸來,已是五年後,她居然成了鬱梵下堂婦,鬱梵搞了外遇,把他最摯愛的女人給甩了,他捧在掌心呵護都來來及的女人,居然被鬱梵如此糟踏。
這些都不是最要緊的,不過就是錯失了五年,一千個日日夜夜,逝去的光陰找不回,他們還有無數的光陰可以彌補過往,可是,讓他最無奈,最苦澀的是,她記不得他了,在她的記憶中,再沒了驁煌這號人物。
谷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