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很氣了,再吵輸給他,今天晚上她還能睡得著嗎?
腳步匆匆從小巷裡出來,在小巷口,站住腳步,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氣,又長長地撥出來,夏芸臉色難看地回頭看了一眼小巷深處,那是她婚後……家的方向。
此時看著那裡,她卻只覺得心裡壓抑得不行。
家……
本應該是身體和靈魂棲息的地方,那裡應該讓她感覺輕鬆、愜意,可眼下這個家,卻只讓她覺得壓抑。
結婚一年多,沒懷上孩子,就催成這樣?就罵成這樣?
我晚上加班,遲一點回家,就說我給丈夫戴綠帽子了?
當我夏芸是什麼人了?
婊籽嗎?
臉色難看、心裡堵得不行的夏芸,沿著路邊光線昏暗的人行道,大步往前走,漸漸的,有淚水湧出她的眼眶。
委屈!
滿心的委屈,卻無人能訴說。
在下一個路口,她忽然蹲在路燈旁邊,雙手抱膝、將頭埋在膝間,肩膀一聳一聳地哭出聲來。
路過的行人,有人瞥她一眼,就漠不關心地離開;有人駐足好奇看她一會,還是離開;有一個被老太太牽著手的小男孩出於好奇,走到她近處,彎著腰,抬著頭,瞅她的臉,眨巴著好奇的大眼睛,但也只是看了片刻,就被老太太牽走。
冷漠的城市,冷漠的人。
沒人在乎路燈下一個哭泣的女人。
就這麼哭了好一會兒,夏芸終於止住哭聲,抬頭看了看四周,然後趕緊擦掉臉上的淚水,起身看向馬路對面一家賓館,等路燈由紅變綠後,便隨著等在路口的行人一起,快步穿過馬路,來到這家賓館,掏出身份證,開了一間房間。
她是打定主意今晚不回去住了。
任性!
是她心裡僅存的一點驕傲和反擊。
她心裡其實隱隱期盼著自己一晚不回去之後,家裡的公公、婆婆,還有丈夫,以後能對她好一點,知道她不是逆來順受、好欺負的性格。
她希望他們怕。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上樓、走進她開的房間後,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手機關機,讓他們今晚絕對找不到她。
不關機的話,一會兒,至少她丈夫肯定會打電話過來。
而以她此時的心情,今晚不想接他的電話。
就讓他也著急一晚。
結婚一年多,她對他的性格也瞭解得差不多了。
要說他康順是什麼壞人?
她肯定不認同。
但……
要說他是一個多好的丈夫?
她也同樣不認同。
她眼裡的康順,平時雖然會在公公、婆婆找她茬,跟她爭吵的時候,幫她。
但康順這個人,骨子裡還是很孝順的。
無論每次爭吵,沒道理的是不是他父母,事後,他都會數落她夏芸。
就像今晚,她剛才雖然沒進院子,但她也能料到,剛剛在院子裡康順雖然為了她的事,和他爸爭吵、爭辯,但等他們夫妻倆進了臥室,公公、婆婆不在的時候,康順肯定又要教訓她,跟她說這個、那個的道理。
而這……
也是她剛才憤然離開院門那兒,決定今晚不回去住的一個原因。
她不想剛剛被公公的話氣著,晚上睡覺前,還要忍受康順對她的喋喋不休。
關了手機。
夏芸長長吁了口心裡的悶氣。
感覺整個人都輕鬆多了。
今天她也忙活了一天,此時輕鬆下來,她就抬起手臂,穩了穩肩膀處的氣味,聞到酸酸的汗味,她眉頭一皺,當即起身,一邊脫衣,一邊往衛生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