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遙忽的手指縮了縮。
「不是兒子,我只有一個女兒。」陳主任的語氣聽起來蔫蔫的麼什麼精神。
聽到這句話,司容似乎也很是困惑,他確定了好幾遍的確是男性oga沒錯,還是說建業那邊的調查資訊有誤。
「你肯定很疑惑吧,為什麼角膜捐獻者臨時換了人。」
司容微微頷首:「是的,請您詳細說明。」
「其實最開始,遺體捐獻者的確是位男性,但捐獻書出了差錯,我才臨時調換了角膜,眼睛沒問題吧,沒有排異現象吧。」
司容點點頭:「託您的福,一切順利。」
「是啊,能做到萬能配型的角膜,就只有我女兒,姍姍。」
陳主任垂著頭,粗糙的手指猶如枯藤般攪在一起。
「你知道麼,全國的角膜庫,幾乎都是空的,每年進行遺體捐獻的人屈指可數,因為老一輩人思想中,講究屍魂安寧,所以非常在意屍體的完整性,包括我,也一樣,希望我女兒姍姍能夠風風光光地離開。」
「但是這個丫頭,不太聽勸,背著我們簽署了遺體捐獻書,她的角膜、腎臟、四肢,全部捐給了研究院或者有需求的傷患,她和我一樣,是學醫的。」
陳主任說到這兒,明顯能聽出他的哽咽。
「但又和我不一樣,我沒有她那麼高的思想覺悟,我只有作為父親的私心。她是個很優秀的alpha,但卻喜歡上一個……貧民窟出身的劣性oga,我們不同意,她就和這小子私奔,結果一場車禍,天人永隔。」
陳主任抬起頭,渾濁的眼睛中翻騰著思念的淚水。
「司先生,其實手術時,我真的很捨不得把姍姍的角膜給你,但我又覺得,她還能透過你再看看這個世界,看看還在家等她的爸爸……所以,很欣慰。」
這個年邁的男人,聲音很輕很輕,到最後甚至哽咽到無法發聲。
他凝望著司容的眼睛,那雙淡色的,像玻璃般清透澄澈的雙眼,和死去的女兒一模一樣。
音遙默默聽著,口罩遮住了他泛紅的鼻尖,才使得他不那麼狼狽。
真好,即便死去了,還有這麼多人掛念她,那自己呢,誰又會在某個夜深人靜的夜晚忽然地想起自己呢。
離開的時候,陳主任還站在視窗眺望著二人離去的背影,或許是他想再最後看一眼他的姍姍。
音遙坐上車,將錄音檔案儲存好發到自己的郵箱,但這一次的拜訪並沒有得到太多有用資訊,而且以廖垣宇的性格多半不會親自出面和這個陳醫生談。
但可以確定的是,他們之間一定簽署了保密協議,而且肯定有金錢上的往來。
「音秘書,你在想什麼。」輕輕一聲打斷了音遙的思緒。
音遙別過臉:「沒什麼。」
「花粉症感覺有好一點麼?」
「嗯。」
司容忽然湊過去,雙手抵在座位上,距離音遙的臉只有幾公分不到。
「陳主任一番話讓我覺得很感動,所以我準備明天給你一個驚喜。」
音遙不明白:「陳主任讓你感動為什麼要給我驚喜。」
司容笑笑:「你放心不是玫瑰,我都不知道你花粉過敏,對不起。」
算了,這也算因禍得福,他再繼續送下去,公司樓下的垃圾桶都得光榮下崗。
「不準給我驚喜。」音遙冷冷喝止他,「也別靠我太近,一邊待著去。」
司容慢慢坐直身子向座椅角落靠去,他優雅地翹起腿,單手撐著下巴徐徐望向窗外,眉頭微微蹙起,看起來很是委屈。
保鏢建業透過後視鏡看著二人,在心裡默默嘆了口氣。
他們家司先生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