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皺著眉,心裡忽然敲起了小鼓。
「夫人,時代在進步,不是含著金湯匙出生就能確保一輩子榮華富貴,與其繼續裝貴族充大頭,不如安穩找份工作,起碼也要給孩子提供優良的教育環境,免得被別人當成是哪個深山老林跳出來的野猴子。」
音遙微笑著拿起她桌上的餐巾從容擦拭著褲子上的油汙:「我的衣服不值錢,也不用您賠償,最後奉勸您一句話,慣子如殺子,保不齊哪天他就惹了不能惹的人。」
女人嘴唇微微發抖,她咬緊牙關,拽起手提包拉過熊孩子就往外走。
「媽媽我還沒吃牛排!」小男孩在後面拉著椅子死活不鬆手。
「吃什麼吃!臉都被你丟光了!」女人一生冷喝,嚇得小孩一個激靈,順勢被女人拽了出去。
雖說落魄貴族也是貴族,終究只靠過去的名氣吊著一口氣兒罷了。
人群中忽然傳來一陣竊竊私語:
「這人真沒品,和一個女人孩子計較什麼。」
「估計就是小人得志,得了點權勢不知道怎麼賣弄好。」
音遙冤枉,就算今天坐那的是個彪形大漢他也一樣要懟,沒教養的東西還說不得了?哪那麼脆弱。
司年將刀叉一放,站起身對著一旁校長笑道:「不好意思身體有些不舒服,先失陪了。」
說罷,他沒有理會音遙徑直走向門外。
音遙見司年起身離開,他也隨手將沾滿油汙的餐巾放在桌上提步跟著走了出去。
司年走得很快,音遙只能在後面一路小跑地追。
好不容易追上了,音遙問道:「司總,我看您都沒吃什麼東西,要不要給您包點餛飩?」
司年停下腳步,做了個深呼吸,慢慢轉過頭看著音遙:
「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對一個女人孩子撒潑,我還有心情吃麼?」
音遙眨眨眼,似乎很不理解:「我只是在為自己挽回臉面,什麼叫撒潑。」
「挽回臉面?小孩子不懂事不小心弄髒了你的衣服,你就在那裡摔碗砸盆的還言語羞辱埃米爾夫人,這叫挽回臉面?我知道你這個人性子剛烈睚眥必報,但剛烈不是小心眼,還是說你們這些貧民窟出身的人天生就這樣,不知道什麼叫大度。」
音遙愣了下,腦海中不斷迴旋著那句「你們這種貧民窟出身的人」。
「從來到曼徹斯特開始,你哪一天不給我惹麻煩,我拜託你消停一點,我是花錢請了個秘書回來,不是請個祖宗來的。」
司年越說越上頭,語氣陡然提高八度。
丟下這麼一句話,也不關心音遙此時的想法,司年抬腿走到亞德蘭門口,隨手招了輛計程車回了酒店。
音遙在原地站了很久,心中並無太大波瀾,他早就知道這些有錢人都是認錢不認人的主兒,他們才不管你受了什麼委屈,他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良久,他才慢慢走出學校,招了輛計程車跟著回了酒店。
在車上,音遙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不該這麼衝動,可上輩子就是因為逆來順受的性格導致自己死無全屍,這輩子他只是想為自己爭取,希望過得好一點,更何況他從來沒有主動挑事,這個埃米爾夫人開始那樣嘲諷他他為了顧全大局也忍下了,可是一昧忍讓的結果就是對方蹬鼻子上臉,他只是想教育一下這個沒禮貌的野猴子,這也有錯?
在房間裡坐了很久,音遙最終還是下了樓去了廚房,為司年準備了他最愛的沙縣小吃,他能理解司年的心情,站在他的角度來看自己的確做事不夠得體,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讓一個落魄貴族下不來臺,這頓晚餐就當是為自己之前的行為道歉。
其實他更希望司年不要生氣,氣大傷身,他現在還是個傷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