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是,一個女子,素來被繼母不喜,百般刁難,如今又到了南昌這陌生的環境,成了寧王沽名釣譽的工具,若是一丁點心機也無,只怕早被人吃的骨頭都不剩了。
朱覲鈞臉色一僵,眼中掠過了一絲不悅,淡淡的道:“廉州侯和父王確實有些芥蒂,可是他身為天子寵臣,自有過人之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王今日就在這裡做主了,你不必再說什麼,速速回去收拾一下,明日便送你去京師。”
這個時候,朱覲鈞明白還是快刀斬亂麻的好。
朱月洛聽到朱覲鈞的話,目光竟是有些麻木,此時也沒再說什麼,起來福了福身,告辭而去。
朱宸濠等這朱月洛走遠,不禁道:“父王,瞧這月洛的意思,似是不肯。”
朱覲鈞此時卻沒心思糾纏這個,沒好氣的道:“肯不肯不是她說的算,既然已經決心帶她去,那麼眼下就要籌備進京了,至少咱們場面上卻是要做足,該準備的嫁妝也要準備好,父王現在想的是,該誰送月洛進京的好。”
朱宸濠不禁道:“父王的意思是……”
朱覲鈞冷哼一聲,道:“朝廷突然將錯就錯,想必是朱佑樘那小子已經對我們生出了防備,此時想借機敲打我們幾下,可是也難保你我父子入京,朱佑樘那小子卻找個由頭把你我父子扣押在那裡,為了以防萬一,父王絕不能去京師,只要父王還在南昌,那朱佑樘就得有些顧忌。”
朱宸濠不禁無語,道:“父王的意思是讓我去?”
朱覲鈞頜首點頭:“你不必怕,父王在,你就沒什麼危險,去了那裡之後,一面籌備嫁女,另一方面,也可以聯絡一下父王在京師佈置的人手。”
朱宸濠道:“孩兒知道怎麼做了。”
朱覲鈞不由笑了笑:“這樣也好,據說京師那邊的迎春坊如今成了天下商貿中樞之地,在那裡,也該有點兒佈置了,此次你進京,既不必有什麼後顧之憂,可是還要謹慎一些,到了那裡,不知會有多少朝廷耳目,一個不慎,小心摔跟頭。”
父子二人商議定了。
那朱月洛神魂不屬的回到自己的庭園閣樓,她性子較為孤僻,再加上自搬來這寧王府也一向不惹人喜歡,別看寧王表面上待她如何,可是以她的心性,又豈會不明白寧王打的主意。
看到這熟悉的亭臺,朱月洛不由吁了口氣,念及自己的身世,黯然不已。…;
進了閣樓,裡頭有個丫頭將她接進來,這丫頭生的俏皮可愛,清脆的叫了朱月洛一聲:“郡主。”
見到這丫頭,朱月洛的臉色才稍稍緩和一些,道:“我要寫字,你去舀筆墨來。”
這丫頭一邊去取了筆墨紙硯,一邊喋喋不休的道:“四房那邊真是討厭,說是郡主栽的花兒壞了他們的風聲,令四夫人夜裡總是睡不好……”
朱月洛用筆蘸墨,淡淡的道:“那就叫人裁了吧。”
“啊……”丫頭不禁大驚小怪的道:“可是這些花……”
朱月洛提著筆,看著雪白的紙兒,卻是無從下筆,良久吁了口氣:“反正從明日起,我們也不在這裡住了,沒了我們,留下這些花無人照看也是可憐,還不如……還不如裁了乾淨。”
她口裡說花,其實又何嘗不是感嘆自己的身世。
丫頭這時候也顧不上花兒了,瞪大眼睛問道:“郡主,咱們要走?去哪兒?”
她說話的時候,帶著一股子開封的鄉音,這丫頭是朱月洛從開封周王府帶來的,和朱月洛最是知心,名叫碧兒,月洛若是要走,她自然也得跟著。
朱月洛嘴角微微上揚,這冰冷如山的絕美臉龐上閃露出一絲嘲諷之色:“去京師,下嫁給廉州侯,這樣也好,反正在哪兒都是一樣,從前在周王府是如此,現在在寧王府也是如此,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