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商行揚帆萬里,在外頭的無恥勾當可謂罄竹難書。
他眼睛眯起來,耐著性子把簿子一字不漏的看不過,心裡卻開始天人交戰了。現在楊戩所提供的證據沒有絲毫的錯漏,也難怪這些大臣這般義憤填膺,可是此刻他的腦海中不免想起了太子的話。
聚寶商行落在股東們手裡,雖然會有不少劣跡,可是交給朝廷呢?
他陰沉著臉,終於將這簿子看完了,手掌壓在簿子上,冷冷道:“柳乘風何在。”
“微臣在。”柳乘風的臉色還算如常,聽了朱佑樘的呼喚,連忙出來。
朱佑樘淡淡的道:“楊戩楊愛卿所奏句句屬實,聚寶商行是你籌建的,你自己來說說看,此事是誰的過錯。”
按理說,若說是誰的過錯,商行的這些股東只怕誰也逃不掉,首當其衝的就是太子。關於這一點。朱佑樘比柳乘風更清楚,滿朝文武只怕也多少清楚一些,現在太子在廷議時也要來聽政,所以朱厚照也在,不過他來的遲,來不及和柳乘風打招呼,朱厚照瞧父皇的意思似乎是要追究責任。臉色微微有點不太好看,心裡有些發虛,再看柳師傅。只聽柳師傅坦然道:“聚寶商行是微臣籌建的,現在有了過錯,自然由微臣一力承擔。”
他這句話說出來。先是讓朱厚照鬆了口氣,可是隨即又覺得不忍,忍不住道:“陛下,商行雖是柳師傅籌建,可是這些事和柳師傅無關,都是兒臣……”
這朱厚照倒是頗有幾分義氣,朱佑樘卻不能讓朱厚照說下去,厲喝一聲打斷朱厚照的話:“朕沒問你的話,不許發言。”
朱厚照只得咋舌,再不敢說話了。在父皇面前,他的勇氣也是有限的很。
朱佑樘才朝柳乘風點頭,心裡對柳乘風為太子遮掩過錯的舉止頗為欣賞,在他看來,這世上的人但凡只要在做事。就肯定會有過錯,他當政這麼多年,豈會不明白這個道理,比如修築河堤,雖然造福一方,可是所徵用的民夫數萬。管理肯定會有疏漏,也肯定會出現意外,但是這並不代表事情辦錯了,現在商行犯了錯,錯誤還不小,可是比起那些只知道嘰嘰喳喳的言官來說,對國家難道就一點益處都沒有?言官是靠嘴巴說的,所以他們的嘴巴里說出來的話永遠不會有錯誤,他們永遠都是正確,可是正要他們去辦一兩件事,只怕比殺了他們都難。而在這朝堂上,天生就有人屬於那種做事的人,他們手頭的事太多,也沒心情說話,最後的結果就是十個說話的人圍著一個做事的人,說話的人喝著小茶,翹著腿兒,請貴無比,時不時指正一下做事的人哪裡錯了,雞蛋裡頭都能挑出骨頭。
朱佑樘清楚這大明朝最缺的不是說話的人,而是做事的人,柳乘風將所有的錯誤攬到了自己身上,讓他的臉色緩和了不少,語氣也沒有方才那般嚴厲了,溫和的道:“楊戩說,聚寶商行之所以有這麼多劣跡,是因為商賈們眼中只有蠅頭小利,若是將商行置於朝廷之下,便能杜絕此事。柳愛卿以為,此舉可以嗎?”…;
商行畢竟是柳乘風籌建的,朝廷也不能說收歸朝廷就收歸朝廷,問一問柳乘風的意思是肯定的。
朱佑樘方才看到了這麼多觸目心驚的證據,確實已經動搖了,頗有幾分按著楊戩意思辦的心思。
朱佑樘問出這麼一句話,已經不少人開始竊喜了,鬧了這麼久,已經透出了曙光,總算沒有白費一場功夫,只要把商行弄到手,事情就好辦的多了,便是劉健此時雖然做出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可是眼眸中還是掠過了一絲驚喜。現在柳乘風自己把罪責攬下來,現在也算是半個罪臣,皇上又問他是不是把商行收歸朝廷,他若是搖頭,肯定會惹來宮中不悅,點了頭,那麼就是萬劫不復。
現在所有人都在豎著耳朵聽,想聽一聽柳乘風該如何作答。柳乘風侃侃而談道:“陛下所言是極,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