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到現在,雙方都是筋疲力竭,現在大捷的訊息傳出,自然把大多數的清議吸引了過去。
畢竟不管怎麼說,在對寧王的態度上,理學和明學還算是同氣連枝的。
大捷固然是喜事,不過對不少衙門來說添了不少麻煩,內閣那邊已經擬了旨意,據說已經送去了宮裡批紅,要向九江那邊提供火炮五百門,五百門不是小數,而且時間緊急,又必須考慮到質量,所以首先就是要戶部掏銀子,隨即便是工部進行採購,最後才轉到兵部這邊交付,於是這京師裡的幾個衙門,又都是一團的糟。
好在那些個火器作坊都還有些存貨,竟是一下子湊了三百餘門,再加上日夜督造趕工,倒也沒有耽誤多少時間,這批火炮立即由人押運,沿著運河直送江西。
轉眼過去了半個月,半個月的時間,整個江西的攻守已經大變了一個模樣,寧王開始漸漸收縮,叛軍們從不少佔領的州縣裡收縮出來,便是饒州府,叛軍也漸漸放棄,有組織的進行後撤,而官軍自然也不能閒著,立即重新收復失地,又是重新張榜安民,開始在城中盤查奸細。
成國公朱輔已經親率五萬大軍鎮守在了饒州,對南昌府虎視眈眈,而九江數萬大軍亦是有蓄勢待發的打算,兵鋒直指南昌府。這顯然是最後一戰,若是攻下了南昌,自然大功告成。可要是攻城失利,那麼事情就不好說了,眼看著冬季就要來臨,江西雖然處於南方,卻也照樣冷冽無比,一入了冬,將士們不免會有懈怠,這般拖延下去,對朝廷來說是很被動的。
畢竟寧王的目的就是謀反,他要做的事也只有如何打敗官軍,所以他不必顧忌其他。可是作為朝廷就不一樣,朝廷不是謀反的專業戶,他們所考慮的也不是一州一省,叛亂持續越久,對國家的傷害就越多,所糜費的人力和國庫錢糧就越多,因此朝廷那邊,在陸續運來了五百門火炮之後,已經開始再三催促各路大軍進軍了。
柳乘風仍在九江按兵不動,在他的書房裡擺著一個沙盤,沙盤上蓋起了一座城池,而在城池裡頭,卻放置著許多棋子,這些棋子便是寧王在南昌府的佈置,南門有多少兵馬,北門又有多少,糧庫中大致存了多少囤糧,而他們的精銳又設定在哪裡。除此之外,就是城中的一些工事,寧王經營南昌多年,蓄謀已久,幾次向朝廷要求加高城牆,如今這些工事都發揮了很大的作用,成為了官軍進擊的屏障。
柳乘風最忌憚的,就是城中的火器,兩年多前,寧王就意識到了火器的巨大作用,因此暗暗利用各種辦法,囤積了火炮一百餘門,火油千桶,據說在寧王的衛隊裡,還有一支火銃隊,人數雖然只有數千,可是一旦他們藉助著城牆堅守,對進攻的官軍殺傷還是不小的。
這些情報,都是錦衣衛在南昌府佈置下的探子打探來的,很多訊息都未必準確,不過大致上應當不會有什麼變化。
柳乘風這兩日都看著沙盤裡的棋子發呆,身為欽差,他當然希望能夠用最小的代價換來巨大的勝利,可問題是,該怎麼攻城為好呢?
不過等到火炮運到了江西,柳乘風才鬆了口氣,隨著火炮一道來的還有一個兵部官員,兵部官員既是來交割軍械,同時也是代表內閣來的,柳乘風將這傢伙迎到了廳裡說話,這傢伙板著臉,卻是一副很不樂意的樣子,開口還未寒暄,便直接代表內閣把柳乘風狠狠的呵斥了一頓,說現在寧王坐困南昌城,冬日又要來臨,柳乘風身為欽差,竟不知道體恤朝廷的難處,及早進兵,反而還有閒情雅緻在這九江城吟風弄月,說罷,又是狠狠的督促了幾句,讓柳乘風即刻出兵,不得再耽誤戰機。
柳乘風隨即冷笑,其實他很能明白內閣的意思,內閣派了這麼個傢伙來傳話,其實並不是想尋他柳乘風的麻煩,而是怕柳乘風尋他們的麻煩,柳乘風索要的火炮是一千門,內閣那邊只給五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