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此刻早走遠了,追也追不回。但如果他受傷極重,重傷之人根本不能碰水,他也就只能在麥田裡躲躲,我們就在四近仔細尋找一番。要是找不到,就和上面說他逃功厲害,跑得無影無蹤了。”
“正是正是,這池子也不必下去尋,這四周沒有蘆葦,他找不到葦管通氣,如果真在水裡,也早該浮出水面來。”
慕容泊涯聽得幾乎想捧腹大笑,這群人果然是自北地來的,所以不知道荷莖也可通氣。倒是自家那四弟,也不看看是要殺的是什麼人,怎麼能派這群頭腦不清的江湖人來呢。
但接著,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為又有人道:“謹慎起見,還是派一人守在這荷塘邊好了,到時也好交代過去。”
“極是極是!”
那幫人哈哈大笑著,為解決了一個天大的問題而高興,留了一人在池子邊,其他人窘麥田裡仔細察看。
慕容泊涯心中叫罵,把那群人的操行德數落了一大通,終究是顧念著自己無力保全二人而沒有出水。忖道:“這回看來是要泡到天亮了。”
正懊惱著,身後忽然一熱,正是黃翎羽貼了上來,慕容泊涯愣了愣,有些心酸。虎落平陽被犬欺,他以前怎能想到,自己還會為一點點體溫而想要感激涕零呢。
#########################################################
第十二章誰在吹燈
對於安眠的人而言,是短暫的;而對於無眠的人而言,是漫長的。
在漫長的等待中,漸漸見到了天光。起先是淡淡的灰黑,繼而漸漸變亮,遠近的腳步聲響悶悶地傳來,數量也越發的多,是佃農們早飯前的查地。
黃翎羽擁著慕容泊涯上了岸,一陣晨風清悠悠地刮來,他結結實實打了個哆嗦。慕容泊涯半睜著眼氣息奄奄,轉目四顧,見再沒危險,才撐持不住地睡了過去。
進城是黃翎羽找了一輛牛車,趕車進城的年輕人聽說他們是懷戈當出來的,忙不迭地幫著將人扛上了車,又在車上尋來破氈子給慕容泊涯裹上取暖。一路回城,黃翎羽看著昨所過之處,已經被清理得乾乾淨淨,別說是屍體,就連血跡,也用泥土細細地埋了。餘下的,大概只有麥田裡一道道倒伏的麥穗。
他蜷在慕容泊涯身側,泥土路在他面前往後退著,道路盡頭的太陽也終於從昏紅變調亮,昨的事情只好像一場與白日無關的舊夢。
——誰都不會知道,我是如此冷血的一個人吧。活生生的生命在眼前消逝,竟然會覺得也不過如此。
在有些明麗的朝日裡,慕容泊涯躺在毛氈裡,一張臉蒼白無血,頭髮溼漉漉的猶在淌水。
他不由伸出手在他頰側有一搭沒一搭地撫著,並不帶有任何的含義,只是這麼重複著一個動作,頭腦就能空白下來,什麼也不想。過了不久,他又隨著牛車一搖一晃的行進而走了神。
距離那次襲事件已經是第四天了。
那日早上回到懷戈當裡,引起了好一陣熱鬧。趕牛車的年輕人自然得到了懷戈當的厚禮,慕容泊涯也趕緊被抱進了肖清玉的房中沒再出來。
倒是黃翎羽,精疲力竭地睡了整整一天後,就又如常地出來收典了。那個土財主的地契被以合理的價格典了過來——在那土財主“賠了夫人又折兵”的表情下。
好不容易一天結束,趁著夕陽的餘暉,黃翎羽關上當鋪的門板,鎖上前院的大門,點起火牆角上的風燈,才回到後院。
這時大家都集在伙房裡吃食,因為慕容泊涯傷勢未明,不同以往的安靜。沒有了話題,吃得也格外的快。錢管錢磕巴著大煙槍,不時地朝伙房外望。斜對面里正是肖清玉的房間,飯菜被乘在一張小几上,還在門外好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