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藏月不願意讓眼淚掉出眼眶,仰起頭看天,啊,剛才不是大晴天嗎?怎麼突然間就沒有太陽了?怎麼突然間就知道真相了?聞延舟……聞延舟其實沒愛她吧?
過去三年,她只是他的工具,現在她依舊是他的工具,而她怎麼會在淪陷過了一次沒好結果後,又接著淪陷第二次?
因為他高中對自己的“暗戀”?還是因為那封塵封的“情書”?
可連她親眼看到的感情都是假的,這些她沒看到,全憑別人轉述以及一句意味不明的情話的感情,又有幾分是真呢?
樓藏月嚥了一下喉嚨,用盡全力想把戒指摘下來,但鑽石拼成的尖銳“v”角,死死地卡在那裡,她將指關節處的皮肉都弄出血了,也還是摘不下來。
樓藏月咬緊了牙齒,想不顧一切地繼續用力,手腕就被商時序扣住,他沉聲:“夠了,阿月,這個戒指是摘不出來的。”
“……真的摘不出來嗎?”
“這是rose,它的每一任主人,都是死後才摘下戒指。”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不講道理的戒指?這世上怎麼會有聞延舟這樣薄情寡義的男人?這世上又怎麼會有她這樣不長教訓的女人?居然被同一個人騙了一次又一次。
樓藏月想起聞延舟喊她月月,喊她乖乖,那些甜言蜜語,結合眼前這個面目全非的真相,反差到了極致,使得她由衷生出一種噁心的感覺,她忍不住偏頭“嘔”了一聲。
這一聲後,反胃的感覺非但沒有消減,甚至接二連三湧上來,她又接連“嘔”了好幾下。
商時序皺起眉,順著她的後背:“阿月,怎麼了?”
樓藏月眼神渙散著,喃喃問:“人心為什麼會這麼噁心?”
商時序知道,短短的幾天裡,她接收到的資訊太多了。
從知道自己不是樓家親生的,到接納顧家那些恩怨,現在還知道聞延舟一首在算計她,這些對她來說,都太沉重和殘酷了。
但商時序瞭解樓藏月,以她的性格,如果不讓她知道這些真相,她不會自願跟他離開的。
商時序蹲在她的面前:“阿月,別怕,我帶你走,我們去一個沒有這些事情的地方生活。”
也就在他這句話之後,一句清冽的男聲陡然插入——
“商總究竟需要我說多少遍才能記住,藏月是我的妻子,你憑什麼帶走她?”
隨著話音落下,一隊人衝了進來,首接將整個聶家團團包圍!
聶連意驚魂未定:“你們是什麼人?!你們來我家幹什麼?!”
那些人個個凶神惡煞,一看就知絕非善類,他們從中間分開,讓出一條路。
很快有兩個人走了出來。
一個是路在野,新加坡這個天氣也不算暖和,但他只穿了一件背心和一條工裝褲,露出的手臂肌肉線條強勁,麥色的面板帶著野性,更襯得隨後走出來的聞延舟,越發西裝革履,矜貴清雅。
聞延舟的目光從商時序放在樓藏月後背的手掠過,又看向樓藏月蒼白的臉,淡淡的一句:“藏月,玩夠了就跟我回去。”
“……”
樓藏月緩慢地看向他——玩?
回去?
他竟然覺得他們之間的欺騙、算計、利用,以及來自上一輩恩怨的家破人亡,只是“玩玩”而己?他竟然覺得她在得知所有真相後,還能跟他回去?
呵……但也難怪他這麼想,當初她被他和白柚傷透了心,明明白白地提出辭職,跟他分道揚鑣,他在後來好長一段時間裡,仍然覺得她還會回去。
他對自己就是這麼自信,不,應該說,他是對自己的本事,就是這麼自信。
他對她,用過威逼,用過利誘,也打過感情牌,玩弄過甜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