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給陸時序舀的小米粥不多，小小的一碗，湯多米少。
但這粥煮得極好，米粒開花，面上浮著一層薄薄米油，每顆米粒的精華都被融化在了這湯水裡。
現在它熱氣散了些，溫溫的不燙，慢慢的喝下肚會覺得剛好，從食道到胃的一路都被安撫。
甚至讓陸時序生出強烈的“這是世界上最好喝的小米粥”的念頭。
不過……
他偏了偏頭，看見南枝陪著南意，就坐在隔壁那桌。
南意麵前也擺著吃的，有買來的小蛋糕，也有南枝親手做的煎餅、幹炸小丸子和一小碗花生酪。
其豐盛、用心的程度，簡直和陸時序那碗小米粥形成了鮮明對比！
但陸時序絲毫不覺得。
一顆心酸脹得像是有壓抑多年的情緒即將破土而出……
竭力平靜下來的他，小心翼翼拿起勺子，開始喝粥。
大腦徹底沉浸在愉悅和滿足的情緒裡，不知不覺，一小碗粥已經見底。
陸時序意猶未盡，問南枝有沒有多的小米粥。
南枝蹙眉：“你胃痛的話，吃太多恐怕不好。”
陸時序：“嗯，那我不吃了。”
頂多就是有點遺憾，剛才那碗小米粥吃得太快了。
嘎吱嘎吱。
南意用力咬著幹炸小丸子。
南枝的注意力立刻被帶回來，溫言細語道：
“不要吃這麼急，慢慢的。”
南意聽話地放慢了速度。
陸時序哪裡會看不懂南意的小小心思？
他覺得好笑。
又因為南枝的存在，願意給南意無限的包容。
他靠著椅背，無聲注視著那母子倆。
悄無聲息之間，胃部的疼痛減緩不少。
陸時序並不高興，反而覺得可惜。
如果區區胃病能讓她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停留……
那他希望這場病，永遠不會好。
很可惜。
南枝對他有些心軟，卻也僅限於“有些”。
眼見陸時序狀態舒緩不少，她便立即起身趕人。
“打電話給助理，讓他來接你。”
陸時序本想說不用。
無意間抬眼與南枝目光相觸，到了嘴邊的話，便自然變成了：
“嗯。”
電話打完，不到20分鐘，陶安飛速趕到。
他急匆匆跨進店門：
“先生！您還好嗎先生！”
難掩焦灼之色，倒是個忠心耿耿的下屬。
南枝難得多看了陶安一眼。
而陶安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覺得後背涼颼颼的。
南枝：“麻煩你帶他離開，我們要休息了。”
陶安猶豫著：“先生……”
“走吧。”
陸時序是聽到南枝說的“休息”二字，改變的主意。
臨到離開前，他的腳步再次頓住：
“我一週後回來。”
南枝根本沒聽，只顧著去關心南意有沒有吃多。
陸時序的身影便在門口停頓了許久，才緩慢而不捨地離開。
南意關切看向略微失神的南枝：
“媽媽？”
南枝回過神，笑著搖頭說沒事。
-
朱晉離開南家小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老友鍾鈺打電話。
打了第一次沒通，又鍥而不捨地打了第二次。
鍾鈺總算接起，語帶無奈：
“我在開會……”
“我剛才去了南家小館！你不知道我有多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