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有一隻小手一直在他眼前晃呀晃。劉疆終於回過神來。他看到他可愛的女兒抬頭正一臉擔憂地望著他,眼睛裡滿是純真和信賴。
作者有話要說:
☆、德之二字
西宮偏殿後排是陰皇后的私人庫房,庫房門鎖緊閉,旁邊的廂房裡,卻時不時有宮人進進出出。
廂房裡的炭火燒得正旺,窗子旁瓶子裡插著一枝紅梅,旁逸斜出,頗有意趣。
馬瑪麗面前案上是堆積如山的賬目,她翻看了幾頁,輕吐了一口氣,隨意抬起頭打量周圍景緻,目光便自然而然地向那紅梅望了過去。
隨侍的宮女挽晴忙解釋道:“這是東平王從霜林園得的,昨個才獻給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見了也誇說好,只是說怕殿裡的湯藥氣味和花香衝了,反而不美,才移到了這裡。”
馬瑪麗見她解釋得這般仔細,卻只覺得索然無味,點了點頭,笑道:“東平王殿下倒是個雅緻人。”
挽晴尚未接話,一直服侍馬瑪麗的侍女阿元先笑著說:“虧得太子殿下不在這裡,不然只怕醋罈子要打翻了……”
馬瑪麗皺著眉頭瞪她一眼,她才訕訕住了口,面上神情卻老大不以為然。
正在這時,門口簾子一掀,一個人影闖了進來,高聲道:“什麼罈子打翻了?”
眾人剛抬眼,便看到了繡著章紋的玄色袍服一角,於是紛紛跪地作禮:“拜見太子殿下。”
馬瑪麗亦起身欲跟隨行禮,袖子卻早被人扯住了,一抬頭,便看見劉莊歡喜裡帶著幾分急切的眼睛。
“孤聽說你病好了,便去你房中看你,誰想撲了一個空。”劉莊的語速有些急切,“想不到卻跑這兒來了!”一邊說,一邊就要動手拉扯。
馬瑪麗只是靜靜地低下頭去,什麼都不說,模樣甚是貞靜,卻自然而然地做出抗拒的姿態。
“你們都退下去吧。”劉莊立即反應過來,將催促的目光望向周圍眾人。
所有宮女都退下去了,阿元卻沒有退。她很是熟稔地接過劉莊遞過來的斗篷,抱到旁邊去掛好,又斟了一盞茶,奉於劉莊:“殿下來得正好。皇后娘娘宮裡這些小宮女狗眼看人低。姑娘聽說皇后娘娘病了,急急忙忙來探病,接過清點庫房的活計,她們就敢捧了一大堆的陳年賬目送上來。若不是姑娘平素裡不張揚……若是換了陰姬娘娘,她們就敢這般怠慢?”
劉莊只聽了一下就明白了,他卻不像阿元那般義憤填膺。陰皇后自建武十七年被冊立為皇后以來,湯沐邑的租稅、各種賞賜絡繹不絕。陰皇后是個樸素的人,日常取用不過寥寥,除了轉手賞賜他人的外,皆堆在這庫房裡。往年只有陰夢嬌有份看到這些賬冊,今年卻是馬瑪麗,足以證明她在陰皇后心中地位逐年加重。
“傻丫頭,”劉莊笑著罵阿元道,“你家姑娘連孤這個太子都不願奉承,一味裝病,等到母后病了,急急忙忙病癒出來趕著侍奉湯藥,這才得了這個差事。她高興還來不及,你怎麼盡打擊她?”
阿元嘟著嘴道:“奴婢也知道這個。就是看不慣她們在背地裡說,姑娘受皇后娘娘看重,卻在殿下那裡失寵……”
劉莊聞言冷笑道:“這不正是你家姑娘的心願嗎!生怕別人知道她得寵。不知道從哪裡翻書翻出來的道理,說歷朝有德的女子,就沒有由著夫君寵愛的,總要避諱一二,是以一味裝病,又說什麼只求有德,不顧生死……不知道的人以為是她讀書讀壞了腦子,惟有孤才知道,她不過是沒把孤放在眼裡,犯懶而已。是不是,嗯?”
他的尾音拖得很長,意味深長,阿元看他神情就知道兩人必要為這個再大吵一架,最後床頭吵架床尾和了。她可不想成了無辜遭殃的池魚,於是尋了個由頭,避了出去,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