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心說完見他半天沒理他,只站在原地望著顧箐的方向寒著張臉,那雙眼睛雖然無神,但就是覺得他此時氣到了極點。 她嚇得身子一縮,後知後覺意識到,表哥不會厭惡箐兒多管閒事吧。 實在不怪她這樣想,他十二三歲的時候,爸爸媽媽帶著好多東西去孤兒院看他並表示想接他回家的時候。 他也是這樣,眼睛通紅,滿身牴觸,一副生人勿近的氣息。 說話的語氣和通身氣場讓爸爸一個大男人都不敢多勸,放下東西趕緊走了,後來再也不敢提這件事。 李心現在還記得他說的話,他說:“姨父姨母知道我現在十幾了嗎?你們憑什麼認為我需要你們的幫助?姨父姨母是覺得以前的小瞎子現在有了生活自理能力,不會再成為你們的累贅了吧,所以想起來要行一行善意,平一平自己的愧疚。 恐怕要讓你們失望了,我暫時還不想離開這裡,希望你們不要私自去找院長,別多管閒事! 我不需要你們可憐,我很好。”說完轉身離開。 當時她覺得表哥不識好歹,爸爸媽媽好心好意接他,他不願意就算了,還陰陽怪氣,一時討厭極了他。 後來她才知道,表哥當時不僅要學習盲文,還要在手工店裡做手工賺錢,他用了四五年的時間把福利院附近的街街道道摸到爛熟於心,好不容易讓生活進入軌跡,可以勉強生存,怎麼可能放棄拼盡全力得來的安寧。 要知道換一個新的環境,他又需要多久才能做到對一個地方暢通無阻。 他當時怕極了爸爸媽媽強硬要接他走。更何況他從不認為依靠一個原本就不願意照顧他的人會得到他想要的。 現在呢? 他是不是覺得原本水瓶砸他身上,不僅可以打破別人認為他眼睛不瞎的言論,還能避免這場荒誕的籤售會以後多生事端。 想到這兒李心氣兒都不順了。 “表哥,箐兒只是,只是……”只是什麼她也不知道啊,啊!要哭了! 顧箐隱約覺得楚博衍氣息不對,像是極力壓抑著什麼。 想到他半年後的自殺,她驚覺這人該不會這時候有類似抑鬱症之類的毛病了吧! 這就棘手了啊! 她放下摸著後腦勺的手,嘆了口氣,看著楚博衍用開玩笑的語氣說:“哈哈,沒有什麼只是,我就是腦子抽了一下,要早知道那瓶子是裝滿了水的,我早躲一邊去了,這不是眼睛有些近視嗎?沒看清。不是什麼大事哈!我也沒受傷!” 說著像是突然想到什麼看著李心和朱珠, “對了,不是說要去我家吃火鍋的嗎?走走走,現在就走,我媽肯定等著了。” 朱珠剛想開口說話,楚博衍又冷冷一聲,“去醫院!” 聽著竟像是呵斥的口吻,這下將本就神經不穩的朱珠嚇的張大了嘴巴,未出口的話全嚥進了喉嚨。 嗚嗚嗚,李心表哥好可怕,老李救命! 顧箐掃了一眼被嚇懵得朱珠,一而再的被兇,心裡也有了點氣。 姓楚的發什麼神經? 有病啊呼呼喝喝的,她豁然起身,三兩步在楚博衍面前站定,同樣板著臉氣沖沖說道:“兇什麼兇?我就不去!” 說完招呼李心和朱珠,“走,吃火鍋去!”再沒看楚博衍一眼,徑直路過他,去了門外。 朱珠瞪大了眼睛看著顧箐的背影,剛剛箐兒那語氣,不像是在發火,倒像是…… 在衝楚博衍使小性子,嗎?是嗎? 老天,這個世界玄幻了。 他倆,不是今天第一次見面嗎? 為什麼箐兒又是著急忙慌把那人從危險裡帶出來,又是幫他擋水瓶,現在又賭氣一樣跟楚博衍對著幹,這…… 她悄悄給李心使眼色,發現李心也愣愣地看著顧箐的背影。 得,不是她的錯覺,箐兒這死妮子,絕逼不對勁! 給李心甩了一個彼此都懂的眼神:嚴刑逼供的活兒交給她了,她指定給那死妮子審得明明白白兒的。 李心面無表情扯了扯嘴角,看著顧箐腳步穩穩當當出了大門,心裡也鬆了口氣。 楚博衍鼻尖馨香一閃而過,她語氣不善的聲音還在耳邊迴盪。 心裡之前溢滿的鬱氣緊張複雜等等五味雜陳的心情頓時像有了出口,連一直緊繃的身體都鬆懈了下來。 完全沒有決定被人嚴詞否決的氣悶,心裡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