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箐跟著‘鼠來寶’嬤嬤後頭低眉垂眼艱難邁步走著。 過了道拱門,顧箐以為到了,結果嬤嬤扭著小短腿繼續往裡走,她只能咬了咬腮邊的細肉,繼續跟著往裡走。 總算到了內門院落,下人突然多了起來。 灑掃的,端盆提桶的,擦窗抹瓷的……各司其職。 不難看出其殷實的家境。 顧箐挑眉,這若不出意外,就是她那要攻略的主人公家了。 只是看著不像是嬤嬤說得門戶不大,人口簡單的樣子。 又遊魂一樣又走了約莫三五分鐘,到了一個房門口,嬤嬤輕輕敲了敲門,“少爺——” “嘎吱——” 同一時間,門從裡急急打了開來。 那一瞬間顧箐最先看到的是房間裡的一片狼藉。 實在太亂了。 裡面椅子腿兒都斷了一根,彷彿被土匪洗劫了一般。 她視線又回到門外炸著一頭紅毛,赤紅著一雙眼睛,張著嘴呼哧呼哧大口呼吸的少年身上。 好傢伙。 他此時一臉邪氣躁鬱,身上流竄的氣息彷彿一隻剛剛下山不久餓極了去農家院裡洗劫了一場雞圈的狐狸。 那少年,哈,果然就是楚薄衍。 長的仍然稜角分明,五官每一處都恰到好處,就是臉上比現實世界略飽滿紅潤些。 顧箐彎了彎眼睛,“小九啊,他的造型也太……酷了。” ——好大一隻可口的紅燒獅子頭。 她這突然餓意上頭,偷摸嚥了口口水。 大喘氣的楚薄衍也聞著味道往前挪了一步,鼻翼聳了聳,眉間的躁散了些許。 他自己似乎有點不太相信,微微歪了歪腦袋,眼睛卻越睜越大。 顧箐看著他這副呆萌樣有些想笑。 這人有點喵裡喵氣。 楚薄衍吸鼻子的動作越來越快,忍不住又往前伸了伸脖子後還是不滿足,歪著腦袋眼珠子轉了轉,像是在思考。 顧箐著實搞不懂他這是個什麼狀態。 天寒地凍,他穿著輕薄短衫。火焰般的眼睛和頭髮以及那暴躁破壞力非常的性格都處處透著詭異。 她正‘應聘’丫鬟一職,主人家不開口讓她說話,她還是閉嘴的好。遂即低下頭來聚精會神扮演一個不亂瞧亂看的穩重丫頭。 楚薄衍見顧箐沒看他了,卻突然急了。 他抬手扒拉開眼前礙事的‘鼠來寶’嬤嬤,往前一大步湊近了顧箐鼻翼瘋狂聳動,緩緩閉上了眼睛,喉間長長一聲渭嘆。 顧箐:……他在搞麼子? 須臾後他“刷!”地睜開眼睛,眼睛裡的暗紅色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褪去,期間有藍光一閃而過,最後變成了黝黑清澈的墨色瞳仁。 顧箐被突然湊近的熱氣一驚,抬頭就看到了這神奇的一幕。 眼前的人頭髮和‘美瞳’似乎都是漸變色的,紅色時眼神狂躁邪氣,給人一種他時刻準備著要去毀滅些什麼東西的邪惡感,讓人不敢與之對視。 但轉眼他頭髮和眼睛變成了黑色,整個人氣場瞬間就變了。 變得……額,不太似真人。 顧箐覺得他有點像只無害軟萌的小動物。 墨髮不像紅髮一樣炸毛,而是柔順服帖,隨著主人的腦袋晃動的幅度飄來飄去,眼睛清澈,瞳孔漆黑,眨巴著看人的時候無形中賣萌,真是……又乖又可愛。 不過,現在的問題是,他湊這麼老近,到底在聞什麼? 顧箐鼻翼動了動,聞了聞自個身上,眉心緊蹙。 她的身上…… 實在不好意思承認,但真的是又髒又臭,聞著讓人作嘔。 來的路上偶遇一大水缸,她伸腦袋照了照。 那傢伙,蓬頭垢面形容起她來都是個好詞兒。 她特麼就厲害了。 禿頭垢面見過不? 腦袋頂上幾縷細毛隨風飄搖,就這麼點可憐的頭髮,竟然還呲毛亂炸。 簡直讓人見者傷心,聞著害怕。 還有,她黑得跟個煤球就算了,為啥這麼黑了,仍然能看出來那麼髒? 汰! 越想越氣。 真的是路邊的乞丐都比她乾淨帥氣。 至少人家還有一頭濃密的頭髮呢! 所以他到底為什麼要聞這麼久? 顧箐覺得自己從這個‘漸變紅燒獅子頭’身上感受到了羞辱。 他頭髮多就算了,乾淨就算了,他還羞辱她,這能忍? 就在楚薄衍腦袋越湊越近,顧箐眉頭越皺越緊準備薅他頭髮,不對,準備後退一步的時候,沒錯,就是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