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推著楚博衍的年輕男人催促道,“師哥,嫂子沒傷到要害,問題不大,倒是你,內臟出血,腿也斷了,得趕緊手術。” “等她醒來再去。”楚博衍握著輪椅扶手,不讓陸川強硬把他推走,“你不知道,她嚇壞了。”他轉動著輪椅小心翼翼握了握她的手,絲毫不敢用力,生怕碰到了她的手腕。 伸手將顧箐臉上的頭髮輕柔地理了理,對身後的陸川說,“她平時可兇了,膽子也大。不知道我是什麼人就敢跟著我亂跑。我故意把她一個人丟在我母親的墳前,要是一般女孩子早嚇哭了,你知道她在做什麼嗎?她一個人玩樹枝玩得哈哈直笑。” 說著他眼眶泛紅,小小聲道,“打人也疼,一言不合,就把我壓在地上使勁掐我脖子。” “這麼兇的女孩子我還是第一次見。”楚博衍哽咽道,“可她又很聽話。” “讓她不出門,她就整日樂樂呵呵待家裡。” “讓她喜歡我,她就真的說她喜歡我,很喜歡很喜歡。” “所有人都說,我的血是涼的,人是冷的,把肢解人體當遊戲,把解剖室當家,所以人的嘴都緊緊閉著,眼裡罵我是變態的字眼,清清楚楚寫在眼眶裡。” “可只有她說我長的帥又有錢,做飯好吃,宜家宜室。” “她誇了我很多很多,我就不一一告訴你了。”楚博衍紅著眼睛下巴微微抬著,得意的不行。 陸川:“……師哥,你過分了啊!” 欺負他單身呢這是? “誰關心嫂子誇了你什麼?我擔心你再不去手術,嫂子該去誇別人了。” “你先出去。”楚博衍板著臉趕人,“我跟你嫂子要說悄悄話了。” 陸川氣得嘴角抽搐。 他寸步不離守著他,生怕他吐血死了,他呢?嫌棄他礙眼? 半晌陸川從牙縫裡擠出來了幾個字,“行!我走!” 屋子裡徹底安靜下來,楚博衍的情緒就有些繃不住了,他鼻子一酸,眼淚落了下來。 他指尖輕輕碰了碰她的眼尾,帶著哭腔兇巴巴罵著床上半邊小臉青紫的女孩,“該聰明的時候不聰明。” “讓你走你沒看見啊!” “我皮糙肉厚,打就打了,那老傢伙還能打死我?” “還敢玩槍……” “虎妞一樣,什麼都敢碰……還玩得該死的好……”說著他又哭又笑,“沒被打死,老子他媽險些被你嚇死……” “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把人家二兄弟都……”聲音戛然而止,他愣愣看著床上的人,生怕一出聲將她給嚇著了。 “不是你說,不要再讓你一個人了嗎?”顧箐扯著嘴角看著滿臉是淚的男人,“說好了要拽著你一起走的,怎麼會半路丟下你跑了……” “箐箐……” 楚博衍抬起袖子抹了把眼淚,伸著手不知道該碰她哪裡,碰哪裡他都沒把握不碰疼她。 顧箐伸手將他的手握著,才發現他像是得了帕金森,整個人輕顫著,眼淚也流得更兇了。 “……早知道我就不該說這句話。” 他後悔極了,“閹了他都是輕了,老子過幾天去把他手指折回來泡著。” 顧箐蹙眉,“別髒了罐子。要什麼手指?死了埋了就被蟲子吃完了。給他泡起來不便宜了他?” 不想再說這些無關緊要的,她將他的下巴捏起來仔細打量,“傷得不輕輕,怎麼沒好好包紮?我之前看你瘸著的好像……” 顧箐掙扎著要起來,楚博衍哪捨得讓她動來動去,忙忍著劇痛將腿舉起來,“看,沒事,一點事兒沒有,你頭被打傷了,醫生說是腦震盪,乖乖躺著,頭不能晃。” 顧箐:“那叫沒事??”半條褲腿都被血染紅了,騙鬼呢? “不疼你抖什麼?”她寒著臉。 楚博衍立馬慫了,“就……有一點點疼,我待會兒去看看就行。” “我是被打傷了腦袋,不是打成了傻子。” 顧箐氣呼呼伸手就要削他,被楚博衍急忙抓住,“你別動,手上還打著藥呢!” “你趕緊滾去看傷!”顧箐怒吼,吼完眼前黑了一瞬,被他氣的腦門子嗡嗡嗡響。 楚博衍也嚇死了。 她明明之前不是嚇壞了嗎?人都嚇傻了。他想的都是兩人劫後餘生抱頭痛哭,他抱懷裡使勁安慰的畫面。 誰知道她醒來這麼暴躁? 手腕都爛成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