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他,非他不可。” 顧箐一副被愛情衝昏頭腦的智障樣子。 長孫扶搖嘆息,“陛下卻是讓臣愈發看不懂了。” 有那樣大開大合包容永珍的棋藝,卻又時常透著股子清澈愚蠢。 但,紋紋最放心不下的攬月女帝不是真的不學無術便好。 其他的,不重要。 “即便看中他,流程還是要走。臣安排他初三去選秀。” 顧箐擺手,“無需安排,朕希望他自願進宮。若他在選秀當日有這個意願,希望王叔行個方便。” 長孫扶搖不解,“陛下何意?” “朕想要他的心。”顧箐擺弄著桌上的瓷碗,語氣裡不見一絲說笑,“朕想要他心甘情願做朕的皇夫。” 心甘情願? 以她這兩年對那孩子的瞭解,恐怕難! 長孫扶搖看好戲一樣拿起來剛剛被她捏後有裂紋的杯子,聲音悠悠,“若他不願呢……陛下當如何應對?” “若他不願……”顧箐執筷子夾了顆青菜塞進了嘴裡,“若他不願,朕便等。” 等? 長孫扶搖搖頭覺得她在說笑話,便也不當真,繼續問道:“若他一生不願呢?” “那便等一生。”顧箐看著頭髮花白的長孫扶搖笑道,“王叔不也等了一生嗎?” 長孫扶搖微微一愣,哈哈大笑。 “陛下果然聰慧。僅憑一時失言,竟然能聯想到此。” 說著,她嘆息:“真是沒想到。臣瞞過了天下人,卻獨獨沒有瞞過人人口中胸無點墨,一無所長的女皇陛下。” 顧箐也在心底暗歎。 話說,朕也很難以置信來著。 原以為攬月國攝政王和太上皇是深厚的閨蜜情,到頭來卻被她無意中發現,那藏在攝政王眼底似海深的情愫。 那夜通宵的棋局,她真的是在認認真真想著讓王叔對她改觀好讓她對她放心的,再不濟能讓她別給她安排那麼多功夫課,對她來說也能放鬆不少。 但是三盤棋後,攝政王明顯有些心態破防。 她以為她有如此優異的棋技,卻從未顯露於人前,藏拙扮豬吃虎被她拿捏得爐火純青。 “陛下棋藝高超,臣不是對手。”說著,他似乎順嘴,在後面緊跟著接了一句,“論藏匿自己心思,臣,亦不是對手。” 彼時顧箐正詫異於自己竟然真能贏過這個老傢伙從而有點沾沾自喜,幾乎是仔仔細細秉著呼吸想聽她要如何誇獎自己。 結果,就被她聽見了這麼一句話。 她這人吧,心裡一旦有疑惑,便要搞個清楚明白。 但王叔卻像是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似的,不僅將話題扯到了旁的上,更是一整夜都不准她離開,偷偷觀察她到底聽沒聽清她說的話。 這就更奇怪了? 王叔藏匿的心思……當然不可能造反,她對皇位不感興趣。 那……幾乎不用多想。 她最在意的,便是太上皇顧紋了。 而且,有意思的是,經過她細細的回想,她家太上皇只怕也不是一無所知的。 當局者不一定迷。 兩人沒有捅破自然有她們的道理。 “還請陛下保密。”長孫扶搖一臉坦然,“你母親不願多生是非。” 顧箐點頭,“朕明白。” 不貿然介入他人因果,讓她們是她們,讓自己是自己。 再說,她沒那閒工夫啊。 她家首次謀面的小夫郎一見她便暈了,她心疼死了啊。 而且近日南方水患,宮裡有一堆事等著她,最重要的還有個說不定什麼時候就離世的太上皇。 無論是攝政王還是女帝其實都沒有多少空閒地時間。 楚博衍昏迷後一直沒醒,顧箐無奈只能跟著先回宮。 路上,她鄭重跟攝政王行禮,“王叔,他身子弱,煩請費心照顧好他。”她的意思是若是之前給楚博衍餵過什麼藥,現在解藥該給得給了。 長孫扶搖冷哼一聲,去了太上皇寢宮。 …… 深夜,顧箐再次捏著玉佩入夢。 畫面一轉,她竟然出現在白日才來過的攝政王府。 紫玉手裡拿著兩瓶藥往會客廳走,顧箐跟在後面,果然見到了楚博衍。 他正背脊直溜溜跪在地上,看著上首的王叔‘以死相逼’,“王爺若是不同意,衍這條命今日便不要了。” 變聲期的稚嫩嗓音裡充斥著少年的無畏。 王叔倒是如以往一般姿態鬆弛,對他愣頭青一樣的威脅完全不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