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揹你吧。” 又走了大約半小時,顧箐見楚博衍雙腿已經微微抖動,走得也越來越慢時,她彎腰站在他身前示意他趕緊爬上來。 “不用,我還可以走。”楚博衍拒絕。 他一個大男人,讓女人背在身上成何體統? 雖然他男人的尊嚴在她面前已經所剩無幾,但他能留幾分留幾分,總不能徹底將自己代入到攬月國郎君的身份上。 顧箐知道他有自己的驕傲,但這時候綃紅跟芙蓉早就已經很有眼色的避開了。 “林子裡沒有別人,不用逞強。”顧箐笑著哄他,“如果你不上來,我們現在就回去,我不想看個日出,將你的兩條腿累斷了。” 楚博衍咬牙,“我是個男人。” 顧箐笑容收斂,改變了打算等他自己說出自己是楚博衍的想法,而是站起身子面向他認真道:“楚博衍,我說我從來沒將你當成攬月國的郎君,也並不覺得自己是攬月國的女帝就得將男子當做附屬或者歧視他們的能力,你信嗎?” 楚博衍卻身子一怔,愣愣看著她。 她叫他……楚博衍。 就這樣隨隨便便叫出來了?不罵他了嗎?不因為他推倒她生氣了嗎? 他習慣性將視線躲開,偏著頭望著前面蜿蜒的山路喃喃道:“……我應該信嗎?” “你可以。”顧箐抬手捧住他的臉堅定道:“你可以相信我,你可以試著告訴我你想要的,你可以試試我會不會將攬月的郎君與你相提並論,你可以繼續試探我心裡是不是有你,你可以盡情試探,唯獨一件事,你得聽我的。” 說著她緊緊盯著他的眼睛語氣嚴肅, “楚博衍,你給我聽好了,以後如果想要躲起來,要跟我說一聲,我要知道你因為什麼不開心,需要躲多久,躲起來在幹什麼,躲起來會讓你開心嗎?等等等等。” “如果你什麼也不說,這一次為了見你,三更半夜騎馬兩個時辰來爬山,下次呢,下次我該用什麼樣的方式找你?” 楚博衍受不住她眼裡凌冽的光,更受不住兩人呼吸交融的距離。 這樣的她讓他心慌,讓他有種無論她說什麼他都應該認同的宿命感。 他再次想轉頭移開目光,可惜沒轉動,頭被她死死把住,他動不了分毫。 楚博衍氣惱:“……放,放開窩。” 顧箐非但沒放開,反倒手上用力,將他的臉頰幾乎擠成了一團,粉白的唇也微微嘟起,她視線掃過他的唇目露威脅,“先答應我,不答應我我現在就讓你的唇變個顏色。” 楚博衍意識到她是什麼意思後一張臉紅了個徹底。 他氣得眼尾都紅了,甩手丟了手裡她給的一截樹枝,轉而握上她的手腕用力扯開,冷冷道,“我有那麼重要嗎?人貴在自知,我只是個渾身沾滿低賤味兒的勾欄院男妓。” 男妓? 他媽的他說自己是男妓? 顧箐“刷”黑了臉,“上次逼急了你說自己是賤民,這次逼急了你說自己是男妓,你一而再再而三把自己貶低到塵埃裡不過是想看看我介不介意你的身份罷了。” 她氣得腦子嗡嗡響,前幾天壓下去的委屈捲土重來,這次一發不可收拾。 她紅著眼眶口不擇言,“楚博衍,你算計過那麼多人,你為什麼不把你那些本事用在我身上?你哪怕在我身子動一點點腦子呢?你哪怕用你那豬腦子想想我在沒有辦法改變我身份的情況下我還能給你什麼呢?” 越說越委屈,她哭著衝他大吼,“我他媽把能給的都給了,你可以不要,可以不信,你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用糟蹋自己的方式來試探我?” 楚博衍一見她紅了眼眶便心下一縮,等下一秒她眼眶聚滿了眼淚,他便慌了。 “……我不是想試探,我沒有試探,我只是在說一個事實,我這樣的身份如何能做皇夫?世人如何看你?我錯了,我再不說了,你別哭……” 然而,他語無倫次的認錯顧箐完全聽不進去,她不哭則已,但凡豁出去爆哭,就有一種完全不顧人死活的架勢。 “什麼見鬼的事實?賤民是事實嗎?男妓是事實嗎?除了我你還伺候過誰?你身子還給誰看過?你說,說出來我現在去砍死她。”顧箐邊吼邊哭,眼淚在下巴處滴滴答答完全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楚博衍認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