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晴氣爽。 顧箐一下樓就看到了在籃球場提著早餐的楚博衍。 “嘁!” 她冷哼一聲,上前從他身邊路過,卻故意不搭理他。 哪知道,楚博衍卻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主動開口,“耳蝸找到了。” “找到了就找到了唄!” 顧箐撅著嘴往前走,頭都沒回。 上車面無表情繫上安全帶,她看著白色襯衣黑色休閒褲一身乾淨清爽的男人,語氣嘲諷,“怎麼,找到了想讓我給你放個炮仗?” 她語速太快,楚博衍只能勉強看清語速慢的唇形。 但能從她的面部表情看出來她現在很不爽。 她不爽是應該的。 昨晚回去回過味來,想到自己的所作所為心知太過不近人情,很是傷人。 一夜未眠,他今天早起特意做了早餐來賠罪。 他舉過早餐語氣誠懇,“顧箐,對不起。” “多新鮮啊!” 昨兒晚上她冒雨給他找耳蝸沒得他一聲謝謝不說,還被他嫌棄多事。 顧箐嗤笑一聲,車也不開了,側身看著他,“我這好心被當驢肝肺的人現在是不是得彎腰雙手接了您的早餐才合適?” “要不這麼著?” 她解開安全帶面相他正襟危坐,“別說我欺負殘疾人。剛剛我打算開車,沒及時接住您的早餐,我給您賠個不是。現在您重新遞一次,我一定雙手接過,並吃完,是不是就算接受了你的道歉了?” 楚博衍:“……” 她在說什麼? 怎麼越說她自個兒眼睛越紅? 在罵他嗎? 想罵他罵就是了,他該罵的。 可是……心裡怎麼這麼難受? 楚博衍收回手,垂眸不敢再看她,“……顧箐……” 他喃喃低語。 嘲諷人最得意之處就是觀賞被嘲諷人無地自容的樣子。 顧箐看到楚博衍耷拉著腦袋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時,心底別提有多暗爽了。 聽到他叫她的名字,她氣呼呼拉開手剎,完全不想理他。 楚博衍許久沒有開口。 半晌,顧箐開車出庫上路了,突然聽到他埋著腦袋低聲語氣低沉,嗓音像是蒼老的大樹在陽光下低吟一樣,讓聽他說話的人心尖顫抖。 “……對不起……” “我,聽不見……你等我拿個手機錄一下。” 聽不見? 合著姐剛剛噼裡啪啦那一堆嘲諷純屬獨角戲? 顧箐懷疑自己聽錯了。 她找了個地方停好車,楚博衍疑惑轉頭看她時,她才發現,他的右耳上確實沒有耳蝸。 “你耳蝸呢?” 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特意放慢語速,“你不是說耳蝸找到了嗎?” “壞了……” 楚博衍再次遞上早餐,面色複雜,“顧箐,別生氣了。” “別跟個聾子計較,氣壞了身子不值當。” 呵~ 他還挺會說話。 顧箐無語凝噎。 半晌,她奪過早餐,三兩下開啟惡狠狠咬著包子,“你說得對,跟你生氣確實犯不上。” 她就是欠他的。 要換個人敢不識好人心,將她一個人丟馬路牙子上淋雨,她早給人臉呼成豬頭了。 看到她肯吃他的東西,楚博衍眼裡霎時帶了笑。 他自嘲,“聾子也有好處。” 犯了錯總能輕易得到心軟之人的寬恕。 “你還嘚瑟上了?” 顧箐翻了個白眼,“有什麼好處?國家給你發錢發媳婦兒嗎?” 楚博衍為了看懂她說的話下意識湊近仔細看她的唇。 唇形像花瓣一樣,淺粉潤澤,一張一闔間,讓人心跳失衡,耳根迅速躥火。 他微微一怔,轉頭看著車窗玻璃,垂眸遮住了眼裡的神色。 心底卻暗歎:楚博衍啊楚博衍! 你栽了! 栽了個徹徹底底! …… 一連半個月劇組相安無事。 導演算是照顧顧箐的時間,趕在顧箐開學前將她的戲份全部拍完殺青。好趕緊打發走她這個定時炸彈。 顧箐自然知道。 所以除了自己需要拍攝的時間,其他時候不是窩在角落仗著楚博衍聽不見偷偷在他耳邊說他壞話,就是四處找毛毛蟲放在一個小玻璃小瓶子裡,時不時拿出來嚇楚博衍一次。 倒讓兩人的關係更親近了幾分。 “下午殺青了,我媽說讓我們去家裡吃飯。” 顧箐搖晃著小小的玻璃瓶子,古裝扮相又特意遮掩了容貌出眾的地方,五官平平,但勝在眼神明媚嬌俏。 “怎麼樣?給個話兒,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