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新生兒沒有聲音了!”五條家的女僕抱著新生兒從產房中跑出,他把手中的襁褓往前伸,但面前的男子卻完全沒有接的想法,手依舊交疊放在胸前。
男子一頭白髮,黑色有暗紋的和服穿在身上,冷著一張臉看著女僕,純白色的頭髮正是五條家血統純正的證明。
“果然生了那麼多次的身體,是無法再產下健康的孩子了,”男子對著身邊伺候的貼身家僕說道,“清水,之前家族長老們挑選好的新娘名單放在哪裡了?”
“回家主,就在您的書桌上。”
沒錯,這只是男人的明知故問罷了,那份名單就是由他自己親手放置的,以備不時之需。
如果產房中的緣夫人沒辦法再生育,就再換新的人選。
他已經在剛繼承位置時,精挑細選後娶了三位妻子以及數位妾室。其中兩位已經因為身體不好而被送走,另一位就是緣夫人。年輕時還會為初戀害羞的男人,已經被手中的權利沖刷的變了樣子。
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能成為這個霓虹三大家族之一五條家的家主,可不僅僅是靠著這仿若無物般的血統,他只有按照長老們的想法,生下曾經在傳說中出現過的‘六眼’繼承者,他才能坐穩這個位置。男人開始患得患失,不想跟以前的那幾任一樣被淘汰掉。
為此他會不擇手段,這一切都是為了生存。憑什麼上天不眷顧他這個可憐人,他跟前幾任家主一樣。被長老們當成配種的動物,努力了一次又一次後,只看見了失敗的結局。面臨的後果只有他自己才會知道,想必是會被披頭蓋臉的貶低一頓,再被一腳踢出家族。
‘原諒我,緣’男人心裡悽切,不是他想要放棄緣,都是因為緣的肚子不爭氣,害的他只能拋棄對方,他如此虛偽又自大的想到。但是隻要娶了新的妻子,就等於擁有了新的可能。
男人不再深思,畢竟浪費時間呢在這裡也對他沒有什麼好處,他招呼僕人準備離開這個讓他失望的地方。
就在這時,被他遺忘的女僕發出了極小聲的驚呼。
‘啊!’
連結母子的臍帶已經斷開,本能就應該驅使著嬰兒吸入第一口空氣,然後再因肺部的第一次運作而感覺到疼痛,本能的流下淚水,大聲哭喊的吸引哺育者的注意力。這是人類的本能,也幾乎是所有哺乳類的本能。
然而這次的嬰兒卻截然不同,小小的生命從出生起遍沉默寡言,就算是被醫生清理過口腔也依舊安靜,像是毫無生命存在。
在這個家族裡,孩子死亡是常有的事。
床上的緣夫人在生完之後,就沒有再發出一點聲音,她毫不在意這個孩子的生命,畢竟對於她來說生育就只是任務。女人從未看向孩子的眼睛裡,愛意跟恨意交織在一起,然後化為淡漠。
所以唯一注視著孩子的女僕,在看見有著微弱呼吸的小嬰兒依舊沒有聲響時,才會無助的去向家主求助。
而此時,這位女僕低頭緊緊盯著懷中的孩子,那從出生就一直不哭不鬧的小嬰兒。只見這小小生命的眼球在眼皮下來回滾動,片刻後上下眼皮緩緩分開。
一雙晶藍色的瞳孔映入女僕的眼中,那藍色中彷彿夾雜著細碎的色彩,在光線的折射下攝人心魄。然而也是這雙眼睛,它比雪屑更加清涼透亮,沒有任何情緒在裡面。
不過這也正常,這還只是個出生不到一小時的孩子而已,本來就不該有情緒存在。但是這個顏色的瞳孔。
女僕無意思的蠕動嘴唇,“六眼”
五條家主察覺到女僕的情緒變化,又聽見這聲低語,瞬間一絲希望在心中湧起。
他快步靠近女僕,一把搶過襁褓,不在意身邊的女性被連帶的差點摔倒,男人只想確認自己是不是終於得到了‘成功’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