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唔……”
“繼續……”
隨著一根又一根的金針刺穿手腕,紀望舒不願再吐出呻吟聲,乾脆扯過被角塞進嘴裡,緊緊咬住。
直至雙手的經脈都被貫筋鎖封住,紀望舒身體脫力一般倒回榻上,雙手無力的垂落在身側,他現在只感雙臂麻木,提不起絲毫氣力,再加上先前心脈處的內傷,這具身體承擔了過載的痛楚,現在已是疲憊不堪,昏昏欲睡。
“望舒?”古陵川看著榻上臉色蒼白,雙目半闔,近乎昏厥過去的人,有些擔憂的輕拍拍他的臉,卻只摸到一手冷汗,只得再拿出帕子仔細的將他臉上的汗輕輕擦去。
紀望舒倦倦的睜開眼,雙目無神,緩了許久才強打起精神,將視線聚焦到面前之人身上,泛白的嘴唇輕輕開合,氣若游絲的說道:“等吾緩一緩……緩一緩……”
“今日就先到這裡吧,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宜承受更多傷痛。”金針貫穿雙足足腕帶來的痛可要比雙手更劇烈,金針刺穿手腕,只需掌控好角度便可避開腕骨,而足腕處卻不同,金針刺入時需下針者在金針內灌注一定的內力,好催動金針刺進踝骨,入骨噬髓之痛實非常人能忍。古陵川憂心紀望舒本就未復原的身體承受不住,想將剩下的兩隻貫筋鎖收起,卻被紀望舒突然抓住了手腕。“繼續,吾撐得住。”
“莫要逞強。”古陵川一臉無奈地提醒道。
“……繼續吧陵川,一次性弄痛完總比分兩次好。”紀望舒撥開臉上成縷的頭髮,勉強擠出一抹淺淺笑意。
“文明毅的底細恐怕不簡單,這貫筋鎖不是凡物,且專門壓制你的功體。”
“也難為他……費心將這東西找來。”
“還有心情說笑。”見他這種被人算計吃虧的時候說話還這般不正經,古陵川一時有些氣惱。
“他與魔族有過合作,能弄到這種東西……也不算奇怪。”紀望舒半闔著眼簾,弱弱道。
“吾是提醒你要小心,莫要一時大意將自己也搭進去。”
“吾會小心。”
當四隻貫筋鎖封住四肢經脈關竅,紀望舒的氣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終於支撐不住,昏厥過去。
……
快到正午時,蘇顏才回武盟,一回來就想著先去看看紀望舒睡醒沒有。
輕推開房門,放緩腳步走了進去,日光透過窗紙照進來,柔了刺目的亮,僅餘暖意。暖光打在屏風上印出了一坐一臥兩道人影。蘇顏腳步先是一頓,隨後又快步越過屏風,與坐在床榻邊的人視線相對。
兩人目光相接片刻,蘇顏就將目光偏開落在床榻上沉睡的人身上,此時紀望舒靜靜躺在床榻上,雙目緊閉,面色蒼白,連呼吸都微弱的讓人近乎感受不到。
驚覺榻上之人狀況不對,蘇顏正欲上前檢視,卻被起身的古陵川攔住。
“古先生,為何阻攔?”蘇顏滿眼警惕的看向古陵川。
古陵川沒有看他,只是擋在他身前,側身垂眸注視著沉睡的紀望舒,自顧自的慢慢說道:“他四肢經脈被鎖,功體被封,現在就如普通人一般。”隨後輕輕拉開被角,露出帶著金環的一隻手腕。錦被中舒適的溫暖被打破,惹得熟睡的人不安的瑟縮一下,古陵川便又將被子重新蓋好。
“這!?”沒等蘇顏反應過來發生何事,古陵川壓低聲音語帶不悅繼續道:“這本是你二人間的事,吾不該插手,若再因你的蠢笨無能而連帶望舒無故受累,那吾便用吾的方式解決。”
榻上之人眼睫輕輕扇動,似是即將甦醒,古陵川說完就只掃了蘇顏一眼,便慢慢消散身形化作點點亮光歸入紀望舒額心硃砂。
片刻後,紀望舒一睜開眼就看到蘇顏半跪在床榻邊,小心翼翼地捧著自己的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