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朝下腳朝上，兩人倒置著身子慢慢往水底沉去，沒來得及閉氣，泉水爭先恐後的湧進鼻腔，壓迫肺腑的窒息感頓時讓紀望舒驚慌起來。本來只是想跟蘇顏開個玩笑，沒想到蘇顏竟會抱著他一股腦扎進水裡。
這水潭裡只有邊緣有一小片窄窄的青石墊著，也就夠兩人踩在上面，水潭越往裡越深，再往裡便是漆黑一片摸不著底。
蘇顏還與他緊緊抱著吻在一起，縱然有蘇顏渡氣過來，本就不善閉氣的紀望舒仍是不免嗆了幾口水，不停有氣泡從他嘴裡漏出，紀望舒兩手死死拉扯著蘇顏後背的衣裳，一邊嗚嗚的悶喊著一邊瘋狂掙扎起來。
在水中紀望舒睜不開眼，四周除了蘇顏他抓不到任何東西，身體倒置著緩緩下墜，四肢在水中活動也更加費力，這種身體不受控制的感覺叫他心裡發慌，下意識的緊緊抱著蘇顏。
發覺紀望舒的掙扎，蘇顏腰帶著腿施力，像魚一樣靈巧划動幾下，兩人的身體便已倒轉過來，朝水面游去。口鼻露出水面的那一刻，紀望舒便急切的張大嘴呼吸，只是還沒喘過幾口氣又趴在水潭邊劇烈的咳嗽起來，直到連咳出幾口水才算緩過勁來。
隨後翻了個身，整個人像是沒骨頭一樣以一個誇張的角度反折著身子掛在水潭邊。紀望舒微微掀開眼簾，看著洞頂不斷跳動的火光，口中含糊的呢喃道：“我剛剛……好像看到我太奶了……”
蘇顏見他嘴唇在動，湊過去想聽清他在說什麼，等靠過去紀望舒又不動了，失神一般呆呆的盯著洞頂發愣。
蘇顏將他撈起來坐直，小心的幫他抹乾淨臉上的水珠，有些慌亂道：“抱歉，是吾一時沒控制住，吾不是有意的……”
“阿顏……”紀望舒垂著的頭緩緩抬了起來，空洞的眼睛看著蘇顏，“剛剛有一黑一白兩個人來請我去他們家串門兒了……還塞給我一把瓜子……”說著一隻手就要往口袋的位置摸，只是裡衣上哪裡會有什麼口袋。
蘇顏急忙拉住紀望舒摸口袋的手，“別去……說什麼胡話，莫不是還有水沒吐乾淨。”隨後一隻手將人攔腰固定住，一隻手試探著按向紀望舒的胃部。
紀望舒拍開蘇顏的手，也不鬧了，嘆口氣道：“別按了阿顏，再按早飯都要吐出來了。”
“餓了嗎？要不要吃些東西？”蘇顏拖著吸飽水的沉重棉衣從水潭裡走出來。
“不用，剛才都喝飽了。”
“……抱歉，方才是吾一時失控，吾……”蘇顏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在一旁焦急地解釋。
“失控？”失什麼控？為何會失控？大腦還有些缺氧的紀望舒想不明白。
方才他兩人不就是嘴貼著嘴親了一下嗎？甚至連舌頭都沒伸，有什麼好失控的？又不是頭一回，先前蘇顏給他渡真氣的時候不也親了，怎麼這會子就失控了？
“望舒你身體還未恢復……現在還不能……”蘇顏說著垂下了眼。
“不能什麼？”紀望舒用手梳理著溼透打結的長髮，心中不明所以，一點小傷口而已，又不怕水，為什麼不能泡澡？
“你不是想……想……”蘇顏不知道在猶豫什麼，吞吞吐吐的說到一半就不再繼續往下說了。
“想什麼？”紀望舒轉過身來，託著腦袋看向蘇顏。
“……想……行……”好不容易讓紀望舒逼著又吐出兩個字，察覺到紀望舒的目光後，蘇顏撇開頭又不說話了。
怎麼有種浪蕩子在調戲誰家小姑娘的感覺，紀望舒沒來由的想著。
“吾不過是覺得在這天寒地凍的鬼地方忙活這幾日，想叫你一塊來泡一泡，阿顏想的是什麼？”紀望舒眯著眼，眼中透出幾分狡黠。
蘇顏脫外袍的手突然頓住。
“吾……”
“阿顏想的不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