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兄此話怎講?難道家中出了什麼事嗎?”陶勳頗有些吃驚。
“十年前心陽先生一案,學生一時糊塗做了錯事,捏造了一些對大人不利的事情誣告大人,一直心中深自疚愧,總被此事縈懷不得心安。當年案後學生被裭去功名,三年後重考了秀才,又三年考了舉人,再無心仕途。”
“算了,過去的事就算了,休得再提起。”
“大人有宰相的膽量。家慈信奉佛教,知道學生的過錯後經常教導我要廣行善事以消贖前衍。前年家慈駕鶴西去,學生守孝在家,數月前聽聞大人除潭州知府,思忖大人應當需要幕賓,學生最近兩年頗學了些數術,故此前來毛遂自薦。”
丁柔傳音:“收下他,他的仕途將來要應在你身上。”
陶勳出了幾個題目考校周悛,對方對答如流,令他十分滿意,遂道:“只要周兄不嫌委屈了,學生歡迎之至。”
周悛道:“如此便謝過東翁,東翁以後請喚學生的表字更之。”
經過詩聖閣上的這一鬧,陶勳形跡已露,再想親自微服私訪已不可能,於是將孫思正、袁笠召過來,亮明身份直接往府衙赴任。
潭州府的上一任知府兩個月前已被調回京城,現時知府事由一姚姓同知署理,這位姚同知也接到吏的的委任很快要調離,這是其花了大價錢活動許久才取得的成果,他一看到陶勳前來接盤便高興得什麼似的,將早準備好的帳簿拿出來,兩邊師爺一起核算,只花了三、四天工夫就完成了接盤,其中陶勳每查出一個紕漏虧空處姚同知馬上爽快地自掏腰包填上,絲毫不拖泥帶水。
辦完交接,姚同知向陶勳大倒了一番苦水,也令陶勳知道了其為何迫不及待地想離開潭州的原委。原來當今皇帝繼位後,將自己的幼弟徙藩至潭州府城,外面盛傳這位親藩丮王爺是位賢王,實則壓根不是那麼回事,深被其苦的姚同知用十六個字來形容:“貪財好名、暴戾寡恩、遊戲無度、好武縱慾”。
潭州府的地方官員吃盡了這位親王的苦頭,一個個巴不得早些被調走,哪怕是降階、降職、賠上大筆錢也願意。
按照朝廷制度,藩王同城州府主官每逢朔望要進王城朝拜。陶勳八月底前就接了盤正式履任,九月初一自當要入王城朝拜的。
潭州府城原封有親藩,後因罪國除,新來的丮王就藩伊始就對原有王府進行了一次大規模的改建,修建起一座宏大的丮王府。王府廣袤數里,有城門四座,南曰端禮、北曰廣智、東曰體仁、西曰遵義,南門外有一座五檄石坊,其上端正中刻著四個赫然人目的大宇:“藩屏王城”。
王城四門建有營房,居住甲士一千七百戶守護禁城。王城內有王殿承運殿和書院、祠廟、倉庫,外有王府的長史司、儀衛司、審理所、紀善所等大大小小十數個官署,其宮闕臺閣、亭榭池塘佈滿了潭州府城東北和北部的大片地方,世謂“城內地方半屬王府”。
陶勳天未亮率同府官員到端禮門外等候,王城內傳諭“王爺正在祭拜宗廟、社稷,諸官立於前門”。
這一等就等了足足兩個時辰,眾官從天不亮站到午時,大多站得腿軟筋酥、大汗淋淋,偏偏王府的儀衛司衙門就在南門外,王府儀衛列隊監視,眾人誰也不敢失禮,只得一個個暗中咒罵不已。
陶勳自然無事,他早有準備,兩個時辰一直紋絲不動地侍立不動,安等丮王繼續使出手段。
午時,終於有宦官出來傳諭,命眾人入朝覲見。
陶勳率眾官跟在儀官身後欲進南門,誰知兩個王府的守門小吏將他攔住。
那二人皮笑不肉不笑地道:“你就是新任的潭州知府吧,你雖是新來的,難道沒人同你講過規矩麼?”
第七章 巧鬥丮王(上)
陶勳眉頭一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