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鈞只是那一瞬間脫口而出,但很快反應過來,若是他定契,絕對不會對天道起誓,那麼最有可能的便是尋一靈物作為見證。
就是這見證怎麼會扯上楊眉……
鴻鈞掐算了一下,大概能知道楊眉還好好活著。
算了,不重要,此事可日後再理清。
商音看著鴻鈞在那推演掐算,抬手撐著下巴,好奇問他:“能給我說說,你這些年究竟經歷了什麼,蓮花芯都變黃了嗎?”
鴻鈞側首:“吾非蓮花跟腳。”
平鋪直敘,毫無波瀾。
無聊透頂。
商音眯了眯眼:“哦……你在轉移話題?”
鴻鈞:“……”
他實在是不想說巫族妖族的那些破事。
這些年巫妖兩族表面和諧,實際上各種矛盾頻出,甚至有些時候都會鬧到鴻鈞的紫霄宮裡去。
巫族和妖族都認為是對方有錯,唯有道祖出面裁斷方為公平——當然,也不乏兩族就是在用這方法來試探道祖對洪荒之事的插手程度。
所以衝突總會演變成上面的紫衣道祖面無表情,高冷出塵,下面的巫族妖族鬧哄哄地吵成一片,時不時眼角餘光觀察鴻鈞的表情。
即使已經斬了三尸,鴻鈞想起那番場景,仍舊覺得頭疼。
不過,話說到這裡,鴻鈞再如何也知道這合道一說決不能行。
“你我之間有交易。”鴻鈞的語氣帶著一種冰涼涼的冷,很是篤定。
商音看著昔日的老情人,嗤笑一聲,不答反問:“你同時斬的三尸?”
鴻鈞蹙眉,停頓一陣後微微頷首。
“好膽量。”商音給鴻鈞啪啪鼓掌,“從混沌到洪荒,好不容易修煉出的七情六慾和善惡本我就這麼被切掉扔了,嘖,厲害。”
鴻鈞不蠢,能聽得出來對面人明著誇獎,實際上罵得毫不留情。
他默了默,輕聲道:“與鴻蒙意識相融越甚,世間諸事,萬般訴求,便會不受控制湧入元神,若不如此,我難以堅持。”
商音被鴻鈞毫不拐彎的直白回答打了個手足無措,就算是從前,鴻鈞也鮮少這樣……像是示弱般的,承認自己的不得已為之。
一時間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商音甚至磕巴了一下,原本嫵媚動人的大美人顯出幾分愣怔發懵:“雖然你這樣說……但你都沒辦法,我就更……”
所以,同她說這個做什麼?
商音抬手按了按莫名不安分的心臟。
鴻鈞看著她,商音也下意識回看。
對視良久,商音率先挪開視線,皺著眉頭,紅|唇緊抿。
鴻鈞長睫覆目,第一次的,微勾了唇。
“吾不知道從前發生了什麼,又為何會與你締結元神契。”
商音眸光微動。
昏暗的洞穴中,曾經的愛侶一坐一立,相處微妙,卻又相對陌然。
“但,曾有人
說過,吾並非任何事都能掌握在算計之內。”
“吾……我也並非一定要知道這些。”
“我只需要知道,你是從前的我以命託付,全心信任的退路。”
也是最後的,他在萬劫不復的危險懸崖邊緣留下的,不能再往前一步的警示。
鴻鈞微側過身,右小臂抬起,深紫色的法衣稍劃過他修長的手指,露出一截如玉冷潤的手臂。
合虛山中無雲無光,但跳動在鴻鈞周身的靈力,卻像是細碎的金箔散落在素白的宣紙之上。
“既然從前我有信任你的魄力,如今我依然可以將你放在一切算計掌控之外。”
深色的法衣層層疊疊,收斂了所有的光華,顯得有些沉悶,又像是掙脫不開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