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中盛開的蓮花,如詩如畫。
是那種濃墨重彩的風景畫。
而蓮臺之上的道祖仍舊是那身亙古不變的深紫法衣,古樸簡單,素髮微束,如同皎潔縹緲的月,不染半分世俗塵埃。
是那種靜謐淡雅的水墨畫。
師母?
師母?!
老子的眼睛猛然睜開,元始的表情一片空白。
唯有通天,看看鴻鈞又看看商音,手指撓了下臉頰,竟真的叫了一聲“師母”出來。
商音本意的確存了幾分戲謔,但當通天真的叫了之後,商音只覺得腦殼發麻,連忙趕在女媧含笑開口前道:“咳,本為同輩相交,還是稱呼道友吧。”
這怎麼反倒像是被戲謔回來了似的……不得行。
鴻鈞不說話,甚至面上也沒什麼明顯的笑意,但任誰都能看出道祖眼中明明滅滅閃動的柔和歡愉。
老子和元始的性子要更一板一眼些,在消化了好一陣後,他們深呼吸幾下,轉移話題繼續說起商音來時的事。
“那最後一隻金烏現下拜入弟子門中,更名為陸壓,妖庭兵將在大劫中死傷七成,其餘也做鳥獸轟散,佔山為王。”
老子說到這頓了頓,繼續道:“現下妖族更無管束,祖巫后土並無收攏巫族之能,兩族摩擦衝突仍舊不斷。”
“人族雖體弱,但因當初息壤浸染魔祖之血,天性藏惡,洪水褪|去後諸多疾病動亂,無食可進,繼而互相殘殺……”
老子忽然停下,似乎終於抓住了那一絲靈光。
元始面上也閃動出明悟之色。
女媧是人族聖人,在牽連人族氣運的事情上很是敏銳,幾乎立刻就感應到了人族的轉折點即將到來。
通天則是低頭沉思,薄唇緊抿成一條線。
鴻鈞與商音對視一眼。
道祖順著老子的話,出言讓東王公與西王母所在的仙庭暫時約束洪荒修士。
商音則捻了一支不知從哪裡來的花枝,正在池水錶面一點一點著釣錦鯉。
也不知這錦鯉是如何喂的,胖的幾乎成了一個圓滾滾的錦鯉球,浮出水面去咬花瓣的時候看著氣勢洶洶,實則憨態盡顯。
“仙庭那邊怕是也有些問題。”女媧輕聲道,“仙庭眾仙在大劫中捲入巫妖量劫不少,之後又於洪水之中捨身救生靈,實在
() 是折損不在少數。”
“東王公與西王母也有隱居修行之意,怕是難當此重任。”
鴻鈞當然知道仙庭的仙人十不存三,但他仍舊用平淡卻不容置喙的語氣定下此事:“支撐千年便可。”
幾人一聽便知,仙庭一事之後定然有其他轉機。
事畢,幾人相繼離開,商音在藤椅上懶洋洋打了個哈欠:“過不了多久,你的這幾位弟子應該都要證道成聖了罷?”
巫妖既已退場,那麼人族也該大興了。
鴻鈞自蓮臺走下,手指伸過去挑撥起一縷商音的長髮:“你打算何時動手?”
“再讓洪荒緩緩,我怕給鴻蒙意識直接氣死了,回頭還得累得我們兩個收拾殘局。”
商音也不知道鴻鈞哪裡來的對她的頭髮那麼大的執念,姿態散漫地直起身,微微轉過去背對著鴻鈞,任由他動作有些生疏地為她束髮。
她則和蓮花池裡的大胖錦鯉對上了視線。
喲,真挺肥。
商音凝出一團靈力,濃郁的生機讓大胖錦鯉眼冒綠光,一個鯉魚擺尾飛出水面。
商音抬高靈團,見那胖頭錦鯉重重砸回蓮池,揮袖當下濺過來的池水,噗嗤笑出聲來。
“看來你在紫霄宮的日子也沒那麼無聊嘛。”
鴻鈞瞥了胖錦鯉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