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著,也沒打傘,就在雨中淋著。
安錦繡出了倚闌殿後,一眼便看見了這太監,停下了腳步。
這太監看安錦繡出來了,忙跑上了臺階,跪在安錦繡的面前道:“奴才叩見娘娘。”
“慎刑司出了什麼事?”安錦繡問這太監道。
“太后娘娘,”這太監說:“安府來了人,想把安三公子接走。”
這太監不提,安錦繡都想不起來安元信這個人了,“他在慎刑司裡還老實嗎?”安錦繡問道。
這太監說:“回娘娘的話,按照袁總管的吩咐,奴才讓人把他的嘴給堵了,這幾日喝水吃飯,都是用人喂的,奴才沒讓安三公子有說話的機會。”
“聽你這話,他不算老實了?”安錦繡說道。
這太監說:“娘娘,剛進慎刑司時,安三公子是鬧得厲害,不過今天就老實了,奴才沒看他動過。”
“把他交給安府的人,”安錦繡說:“只記住不要讓他大喊大叫。”
“是,”這太監忙領命道。安錦繡這麼一說,他心裡就有數了,這就是接著把安元信的嘴給堵上的意思了。
慎刑司的管事太監跑走之後,安錦繡坐上步輦,又往御書房趕。
全福這時帶著幾個太監把皇后的屍體,從千秋殿的正殿庭院裡抬了出來,走在出宮的路上,與安錦繡一行人迎頭相撞。
全福忙跑到了安錦繡的步輦前,給安錦繡行禮道:“娘娘,奴才正要運屍出宮去。”
安錦繡只衝全福擺了一下手。
“走,”站在步輦旁的袁章忙就喊了一聲。
抬步輦的太監繼續往前走了。
全福一直等安錦繡一行人走沒影了,才跟手下們道:“快些,把這死人送出宮去。”
幾個人帶著皇后的屍體,從一處小宮門出了帝宮。
帝宮門前突然就颳起一陣大風,將蓋在皇后屍體上的,已經被雨淋得溼透了的白布吹到了半空中,悠悠盪盪地就這麼被風送著,往帝宮飄去。
“嗨!”全福看風把蓋屍布吹宮裡去了,喊了一聲:“還有這種邪乎事呢?”
幾個太監也覺得這事不吉利,站在原地不敢動彈了。
全福說:“還愣著幹什麼?去把那塊布撿回來啊!”
一個太監往帝宮裡跑去。
全福低頭看被放在門板上的皇后,他是知道這是皇后娘娘的,只是他帶來的這幾個人,送了這女人最後一程,卻永遠不可能知道這女人是誰的。
皇后身上繡著金鳳的那身鳳袍早已被人剝去了,白色的內衫沾著血和泥水,唯一的體面也就是,這內衫應該是被人整過,沒讓皇后露出身體來。
“福爺,”一個太監也打量著門板上的女人,這會兒到了宮外了,他也有膽子小聲問全福說:“這女人是誰啊?”
全福哼笑了一聲,說:“一個犯了錯的宮人,自尋死路,怨不得旁人啊。”
這太監說:“一個宮人還要福爺親自送出宮去埋?”
全福說:“這是太后娘娘的命令,你這奴才有話要說?”
這太監忙搖頭說:“奴才不敢。”
“這女人這麼老了,”一個抬著門板的太監這時說道:“是千秋殿的哪個嬤嬤?”
“不知道,”全福說:“宮裡這麼多人,她算哪個檯面上的人物?”
皇后的屍體已經在發臭味了,臉色青灰,加上皇后死時表情猙獰,這死狀就讓人生懼了。
全福把頭別開,看著帝宮說:“那小子撿塊屍布都能撿這半天?”
追進帝宮裡撿屍布的太監不一會兒,手裡拎著髒兮兮的屍布跑了回來,跟全福說:“福爺,這東西一路往御書房那裡去了,奴才險些沒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