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攏,收買?
這些話都不好聽。
李肅肯定不能當著呂布的面說這個,哪怕事實就是如此,也得套上一層遮羞布不是。
為了保證自己一番前來不會空手而回,也不想剛才那般鬼門關前走一遭的情形白白浪費,李肅可謂是甩出了各種各樣的籌碼,只為呂布能給自己一個明確的答覆。
直到現在,李肅想著的已經不是什麼試探不是試探的,雙方都挑開簾子直說,便就擺明車馬將條件放出來的好。
雖然不知道司空那邊準備了多少,但李肅卻清楚的記著此前郎中令對自己說過的話。
不要怕呂布開價,也不要吝嗇金銀錢財等身外物,司空何其胸襟又怎會吝嗇,怕就怕呂布根本不給他們開價的機會。
然而機會已經就這樣擺在眼前了,若是李肅不好生的把握住,那豈不是愧對郎中令和司空的信任?
盡其所能之想象,李肅掏空了自己的腦子來描述董卓能夠給予呂布的好處,哪怕實際上李肅自己都不清楚自家司空開出的價碼上限在哪裡,但這會兒李肅已然顧不上那麼多。
不給明確的提示,那就代表沒有上限!
照著能夠嚇死人不償命的情況,李肅給呂布狠狠地來了那麼一下,數字之嚇人讓原本鎮定的呂布也神情微動,顯然內心十分不平靜。
本身呂布心有所動,若非沒有這方面的打算,單憑李肅西涼軍出身他便可以一劍殺之。
就算有同鄉的情義在,那也至多是繞其一條命也定然不會留下李肅在此。
可既然將人留下,呂布便是早在心中有了想法,尤其是聽到李肅開出的價碼後,心下震動之餘,更是好似堅定了什麼決心一般。
眼見能說的都說了,可呂布始終不給一個答覆,李肅這下有些急了,正絞盡腦汁欲要再說些什麼,卻不曾想呂布先開口了。
“肅兄所言在下頗為心動,煩請兄長替在下轉告司空,便說呂布願為其效犬馬之勞!”
呂布說完這話好似徹底開啟了枷鎖一般,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
他在幷州丁原手下算是呆夠了,可不想再面對這成堆的文書整日頭疼到不行。
呂布的心願是率領鐵騎馳騁沙場,一手方天畫戟殺的天下武人皆膽寒,可不是在案几面前跪坐俯身,拿著那杆細細的毛筆胡亂塗抹!
文人之事自有文人去做,武人當有武人的職責。
而呂布恰恰認為自己就是一個純粹的武人,一個應該是生在戰場上而不是坐在案几前的武人!
可自家義父根本不懂自己,呂布幾次三番的和丁原說過這件事,偏偏每次義父都說什麼統兵之將要允文允許,懂得兵法韜略懂得計變謀劃,如此才能作為一軍將帥,才能如衛青,霍驃騎一般。
然而這些話在呂布看來純粹就是胡說,若能有霸王之勇殺敵無盡,一杆方天畫戟亮出來便能讓所有人都膽寒畏懼,這不比什麼謀略兵法都有用?
再說了,出謀劃策的交給那些幕僚軍師便是,何必非要他來學習,幷州軍中負責建言的幕僚也沒見得少到哪去,怎麼不見義父丁原自己也學一學?
呂布極其理解不了丁原的想法,卻又再丁原的嚴格管束下不得不坐上這幷州主簿之位。
然而心若不願意自難通。
久而久之呂布從一開始的不情願,到現在的積怨以深,乃至越發不想在自己義父手下辦事,自然有了另謀他去的想法。
可以說李肅此番前來,恰恰正和呂布的心意,只不過本著父子之間的情分,呂布心裡還有最後一絲的猶豫。
但當李肅將價碼擺在眼前後,那最後的猶豫也就全然算不得什麼,呂布的一顆心這會兒已經漸漸偏到了西涼軍的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