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垂首不語默然無聲,但從他那呼吸聲中卻也聽得出來此時其內心的複雜情況。
陳啟沒有催促好友,也不想打擾他,只是輕聲說道:“在下所言句句為真不曾有假,文若且先慢慢想著,這一夜還長著呢……”
說罷陳啟拍拍屁股從地上站了起來,回到榻上側著身子閉上了眼睛。
也不知過了多久,陳啟只覺得一陣光線晃過好生刺眼,當下皺了皺眉睜開眼睛,這才發現外頭已經大亮,太陽順著營帳的縫隙正好照射在自己的臉上。
慢騰騰的爬了起來,這營帳的臥榻總是比不上臥房來的舒服,昨夜和衣而眠也睡得並不得意,虧了有幾分酒勁醉意,要不然這一晚上還不知會怎樣折騰。
“哈……呼……”
打了個長長的哈欠,陳啟揉著眼睛晃了晃脖子,簡單收拾了一番個人儀容便掀開簾子走了出來。
昨天被公孫瓚一路拉著進了軍營未及仔細觀察,大晚上計程車卒們也都歇下自然也沒什麼好看的,然而眼下日照當頭正是操練的好時候,眼前陸陸續續走過的軍卒讓這座大營多了不少生氣。
側耳聽著不遠處傳來的陣陣號子,想來這幽州邊軍能有如此氣勢,定然少不了這般每日的操練,能夠在公孫瓚的統率下在北地與胡人相抗衡乃至打的那些人哭爹喊娘,怎麼可能是鬆懈怠惰之軍。
這樣一想當初自己見到的那些北軍,陳啟就莫名搖了搖頭。
明明應該是大漢最精銳的部隊,可誰知道這護衛京師多年竟然將這些人全都養成了廢物,當真是可笑至極。
不過兵者當戰,久歷則自強。
若長久不持刀兵不經戰事,縱使再怎麼強悍的精銳兵卒也終究會變得鬆垮下來。
再加上洛陽那繁華之地何其誘人,北軍能變成那個樣子貌似也完全在情理之中,反而眼前幽州的邊軍如此驍勇,不也是理所當然之事嗎。
畢竟這些人可也都是以命相搏在抵抗異族,不說刀山血海中一路殺出來,卻也是砍人絲毫不會手軟的狠角色……
“子庚!”
陳啟正自我沉浸著呢,突然聽到有人叫自己,連忙聞聲望去,正看見好友荀彧在不遠處。
看著荀彧臉上那似若正常的樣子,完全沒有昨夜那凝重的神情,陳啟立時露出了笑容,知道那困擾著好友的問題,終是在昨夜被解決掉了。
“文若起的早啊!可知哪裡有飯食?昨日日飲酒滿腹,如今卻早已順水留注個乾淨,腹中已是空空如也……”
“子庚貪嘴,這營中乃你師兄之所,找些飯食又有何難。不過軍營簡陋,想來子庚卻是吃不上什麼美味佳餚了。”
陳啟笑著搖了搖頭,摸著自己乾癟的肚子說道:“腹中已空當充飢,佳餚也可乾糧也行,只求果腹足以!”
荀彧笑著打趣道:“子庚的要求倒是不高……”
“文若當知我才是……”
言罷,二人對視一眼卻是不約而同的大笑出聲,結伴尋找果腹之物而去。
四周的幽州軍卒哪見過這樣的情形,當下被二人突如其來的笑聲搞得有些莫名其妙,有資歷淺的新兵還被嚇了個激靈。
眾軍卒紛紛帶著疑惑的神情看了過去,搞不懂這兩個被自家主公定為貴客的傢伙到底在幹什麼,有甚者不無惡意的揣測,怕是此二人的腦子有什麼問題吧。
然而陳啟荀彧哪管旁人如何看法,明確心境自有痛快,些許閒言全當它隨風散去便是……
陳啟尋得自家老師,卻不曾想師兄劉備也在,當下衝二人行了一禮。
“盧師……師兄……”
“嗯……”
盧植微微點頭示意,劉備更是面帶笑容十分熱切的招呼著:“子庚方才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