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的宴席散去,平淡的院落寂靜,唯有侍女僕從們在靜悄悄的收拾著殘羹冷炙。
當空的明月也好似察覺到了什麼,無聲無息間隱沒在了一朵雲彩身後。
僕從端來了幾座燭臺放在院中,讓原本因為失去月光而略顯暗淡的庭院又重新恢復了明亮。
此時,陳啟低著頭站在自家老師的身後,而蔡邕則繃著臉坐在對面,至於純路人荀攸,這會兒正悄悄的挪動著腳步,以期儘可能離著旋渦的中心遠一些,免得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氣氛平靜略顯沉重,眼見殘局收拾殆盡,侍女僕從們懂事的盡數退出之後,蔡邕終於是忍不住開了口。
“子幹兄,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來於我聽,眼下人皆散去無有外人,兄大可直言明示便好!”
圖窮匕……咳咳……
蔡邕這會兒雖然神色有些不善,卻還沒真正到拔刀的程度。
多年的老友今天晚上給了自己這麼多驚喜,這要是換了旁人,蔡邕早就厲聲質問甚至於著人將其打殺出去了。
可偏偏作為多年的同僚,又是相熟的老友,蔡邕還是想要聽聽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多少也算是他給老友一個機會,哪怕是現編出來一個藉口讓他心安理得的接受也好,最起碼面子上要過得去不是。
“……”
盧植搭在鬍鬚上手微微一頓,臉色不變但心中卻是好生尷尬。
老友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自己要是不順著臺階往下走那是不是有些不識抬舉。
畢竟今天這場宴席鬧到最後成了現在這般樣子,多少跟自己脫不了干係,若非自己一時動力別的心思,看那衛望不順眼,自家這學生怎麼可能會有表現的機會。
不過一想到陳啟方才的舉動,盧植卻是心中大感滿意,不自居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蔡邕本正等著回話,甭管是敷衍也好真心解釋也罷,總得給他一個答案吧。
可誰想到盧植這老匹夫不僅不吭聲,反而還自顧自的在哪裡點頭晃腦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
本就心中有著火氣的蔡邕這會兒登時忍不住了,猛地起身來到盧植面前,比剛才高三個度的聲音繼續質問道:“盧子幹你究竟意欲何為!”
猛地被大嗓門當面吼了一聲,盧植瞬間驚醒過來略帶著幾分茫然的看了眼蔡邕,對自己方才做了些什麼那是全然不知。
可眼見蔡邕一副氣沖沖的樣子,盧植也怕鬧出來真火把誤會變得更大,如此可是真得不償失了。
“伯喈兄勿要動怒,且坐下聽我慢慢說。”
盧植笑著擺了擺手,好說歹說才把蔡邕安撫下去,隨後拽了一把裝鴕鳥的陳啟。
“今夜伯喈兄設宴於中秋,又讓侄女出來撫琴弄弦一番,其意如何滿院賓客焉有不知的道理。不見其紛紛上前表現自己,或是提點晚輩子侄,或是毛遂自薦於兄之面前。平心而論,說交情比門戶,那衛望之河東衛氏的確與伯喈兄門當戶對,蔡衛聯姻互有益處。”
聽著盧植這般說,蔡邕也跟著點了點頭,畢竟這些都是他早已想到的,甚至若非已然認同與衛氏的聯姻,他這會兒也不至於留下盧植等人。
可蔡邕轉念一想,他盧子幹雖然話是這麼說的,可事實是現在完全偏離了自己預定的結果,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早些想什麼了!
盧植瞥見蔡邕臉色瞬間難看了幾分,當下話頭一轉長嘆一聲:“門當戶對才子佳人,看起來好似絕世良緣天作之合,可伯喈兄真的為文姬考慮過嗎?”
不等蔡邕答話,盧植拂鬚又道:“那衛望何等人,衛仲道又如何,伯喈你雖在洛陽不曾親眼見過,可難道卻從未聽聞其人的訊息?衛家次子仲道,先天體弱多病常年不出家門,久染疾病反覆難愈,這些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