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駕崩了?”
陳啟這才剛收拾完準備出門,就被好友荀彧給攔了下來。
“就在昨天晚上?”
“沒錯,帝薨於嘉德殿,皇后攜大將軍,車騎將軍立皇長子辨為新帝,於昨夜靈前繼位,如今訊息已有急信通傳天下,舉國發喪!”
荀彧點了點頭臉色很是沉重,畢竟對於如今的大漢而言,天子駕崩的意義不可謂不大,說不定才剛剛維繫沒多久的平靜就會因此而被再次打破。
陳啟都用不著琢磨,就知道這會兒一臉凝重的好友在想些什麼,至於大漢亂不亂,這已經不是機率問題,而是必然會發生的既定事實!
“天子駕崩了……終於是駕崩了……”
陳啟左手搭在下巴嘴上唸叨著。
“什麼?子庚你在說什麼?”
荀彧疑惑的問道,實在是陳啟方才那嘀咕聲太小了些,他沒聽清楚。
“沒什麼……”
陳啟聞言忙裝作無事一樣的擺了擺手,這要是讓好友聽到自己說了什麼那還不得出大事。
合著作為漢臣還在這希望天子早些駕崩?
那這算什麼大漢忠臣,怕是大逆不道還差不多,陳啟可不想自己在好友心裡落下人設崩塌的結果,雖然心向大漢也沒說一定要忠於當今帝王就是了……
“既是如此,你我卻是要早做打算了……”
荀彧聞言點頭道:“不錯,如今新帝登基政權更迭,朝中局勢即將變化,你我卻是應當藉著機會謀劃一番才是……”
陳啟看著好友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當下也沒多說什麼。
雖然都是早做打算,但是他們兩人說的可並不是同一件事,這會兒的好友還沒看清楚大漢的狀況,內心還對如今的洛陽抱有著不切實際的幻想,所以會有這般天真的想法卻也沒錯。
早做打算籌劃準備,無非便是想借著新帝登基時局變動之際勇掙出位,如此一來便有機會入得新帝眼中為日後進入大漢權力中心做足準備,畢竟若想要從根本上改變大漢拯救皇朝,可不是僅靠著幾百石的小官就能做到的。
然而早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的陳啟可不覺得繼續往上爬是個好的選擇,到洛陽這幾年時間在兩個書庫間自己的收穫已是不小,再往上爬本就毫無意義。
況且對於陳啟而言,如今的洛陽當下的漢庭哪裡還有什麼拯救的必要。
這與好友相反的理念陳啟倒是從未提過,畢竟只需要默默等待便能夠看清一切,與其早早爭辯浪費徒費口舌,還有可能與好友鬧得不快,倒不如在一旁什麼也不說靜觀其變,等著好友自己看清楚想明白的更好。
如今的大漢已經爛到骨子裡去了。
這棵從樹苗茁壯成長到參天大樹的龐然巨物,此時此刻已經日漸垂暮渾身上下散發著腐朽的氣息。
外人從表面上來看,也許大漢還留著一副高大堅硬的外殼,還有令人生畏的外表和貌似強大的能量。
可若是從內部細細看來,那早早糜爛腐化的根系,那被掏空了的主幹內裡,卻是早就不足以支援大漢這棵參天巨樹繼續在時間矗立不倒了。
所謂不破不立,與其費盡心思的美化外表,窮極一生都在想著維繫表面上的強大,卻不如直接重新開始,讓新漢的樹苗在舊漢腐爛的軀幹上茁壯成長重新變得表裡如一般強大起來,這才是當下最優解!
陳啟荀彧二人在南宮分別,一個往東觀去,一個則向守宮令辦差所在。
走在去東觀的路上,陳啟一個人靜靜的思考著。
在昨夜之前的洛陽,雖然黨政依舊互相傾軋,士人和宦官,黨人和投靠宦官計程車子,大將軍和驃騎將軍,凡是有利益糾葛的地方,便免不了有所爭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