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書庫躺在榻上,陳啟想著今日發生的一切。
原以為只是一次普通的酒宴,吃吃喝喝也就過去了,大家互相拉進一下敢情交流更深入一些,多多走動也好方便日後。
可未曾想到一番論辯之後,這才發現了理念的偏差居然如此的明顯。
依著今日荀攸所言,其人對大漢尊崇之意也有但僅卻稀少,比之其叔父荀攸那是差了千百倍。
陳啟並未覺得這天底下所有人都會念著大漢的好,心裡頭一直當自己是大漢的臣民。
須知一旦天下有變野心者雲動四起,大漢的局勢將頃刻之間發生轉變,若非真正心念漢家之人,又豈會在乎這大漢天下的安穩。
陳啟自己也不希望天下動亂,寧做太平犬不做亂世人,這道理說起來簡單聽起來容易,可萬事萬物規律變化卻往往不能如人所願。
哪怕有心卻也無力,天命如此徒呼奈何!
大漢如今的局勢已是如此,半隻腳站在了懸崖邊上搖搖欲墜,陳啟也曾經幻想過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
可奈何現實並非夢境,這等異想天開的事情在夢裡頭自我沉醉一下還行,真放到現實中來那才是不切實際痴心妄想。
不過今日雖然有些許不愉快,但卻無傷大雅於總體倒也無礙。
理念不同志向不一也不妨事,人總是會變的嗎,言語行為,事情發展種種因素導致千變萬化,陳啟自覺終有一日能夠改變他荀公達的想法。
左右自己在洛陽還有不少的時日,相處的時間還算長久,見的面多了這機會自然也同樣增長,儘自己全力施為便是……
一夜無話,轉眼數天。
陳啟忙著書庫的工作,又時不時跑幾趟東觀,這一天天的日子倒也算過的充實。
至於在洛陽城這看似遍地富貴的地方有沒有增進幾分見識,這卻還真不太好說。
自己暫居書庫,每天的行進路線無非是從書庫到東觀,再從東觀回到書庫,或者就在書庫左近轉悠,再有就是旬日去一趟太史府點卯,見見張皓倆人聊聊天而已,太史令依舊躲在自己的房間裡偷修仙,照例是見不著其真容。
除這些之外,陳啟其他閒出倒還真的少去。
偶爾會叫上荀彧去食肆打打牙祭,少有能碰見荀攸的時候,畢竟黃門侍郎比他們倆可是要忙的多。
加之最近世道動盪,朝會頻頻,荀攸整日是忙得腳不沾地人不見影,哪還有功夫出來跟陳啟他們倆人消遣放鬆。
對此陳啟也有些無奈,機會脫手錯過,這可不是自己把握不住,而是根本就碰不到啊。
不過無巧不成書,事事皆難料。
就在中秋佳節當日,陳啟特意換了身衣裳拿著那片請柬上門之時,剛剛尋到蔡府門口之際,見到了荀攸的身影,陳啟眼睛一亮,連忙走快幾步上前去。
數日不見,荀攸臉上除開多了幾分疲倦之色外,倒也看不出什麼變化。
“公達兄,數日未見卻不知怎如此憔悴?”
陳啟突然從一旁冒了出來,倒是讓荀攸心下一愣。
眾所周知,議郎蔡邕雖然官卑職小,但在當今陛下眼裡那是佔據了相當一部分的地位,而且又是當世文學大家,在士人中那是何等人物。
似蔡府於中秋設宴,相召入府有資格入席的,皆是與蔡議郎相交有舊,其人不是朝中大員,便是天下名士,如荀攸這般在其中都是不怎麼起眼的那一批人。
可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在這蔡府門前自己竟然能夠碰見陳啟,這事說來真是奇了。
入京不過數月光景,在上下不著的太史書庫當個無人問津的閒差,此等人物竟然也有資格入蔡府赴宴?
荀攸可不信這個時辰陳啟會沒事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