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出的黑色蠱蟲極細,若不是陳一凜面板白的不似常人,旁人都看不出蠱蟲的形態。
那蠱蟲向著桌上的茶盞爬去,一圈圈的盤縮在茶盞的血液中,不再蠕動。
李天明蓋上茶盞的蓋子,看向李鳳鸞,“這些蠱蟲是用朕的血飼養的,朕的血親之人都可以此法解蠱。”
放在她腰間的手未動,她卻抑制不住的顫抖。她不明白,為何旁人可以,唯他不行。
李天明看向陳鳴和,神色複雜,“以血養蠱,能解蠱之人,便算是下蠱之人。”
陳鳴和只覺得胸口被壓著,緩了片刻,他笑了笑,說道:“你的交易,我們談談吧。”
他在書中看過,以血養蠱,中蠱者不能對下蠱人動情,若是動情,蠱蟲入心,再無可解。
陳一凜皺眉看向他,有些蒼白的唇動了一下,終究什麼都沒說。
陳鳴和鬆開束在她腰間的手,看向陳一凜,“帶她走,回棲梧宮。”
李鳳鸞把著他的胳膊,哭得說道:“我不走,我不明白,這蠱解不了便不解,我不要你同他做交易。陳一凜解了蠱,你不用離開汴梁的,我們將母蠱看好,你也是無性命之憂的。你還想要什麼?我不要什麼了,不要解蠱了,我們回棲梧宮。”
“阿月,不會有事的。”
可是她心中慌得厲害,不該是這樣的,他們定是瞞了什麼的,她不能走。
“我不走,我不走,我要在這看著。”
陳鳴和看向陳一凜,嘴角動了動。
陳一凜明白他的意思,上前兩步,扛起李鳳鸞出了門,“我們在這等著,他不會有事的。”
見她不再掙扎,陳一凜將她放在乾清宮高階前的空地上。
陳一凜看向緊閉的殿門,“我雖不知他如何想的,但是我信他。我不懂,你在怕什麼?”
她垂著頭,像是枯萎的嬌花,搖搖欲墜。
“他若是想活,誰都傷不了他;他若是想死,誰也攔不住他。我不能活了,可他能活,他怎麼能同他做交易。當年的交易,一場大火,江北陳氏都為只只陪葬了。我怎麼能不怕,怎麼會不怕?”
她抬起頭,看向陳一凜,彷彿抓到了救命稻草,她帶著淚水笑道:“你不會看著他送死的,對吧?不讓他出汴梁,他就能活。我去死,我去死,給你們江北陳氏一個交待。”
明明這般是他想要的結果,看著眼前已經有些瘋癲的李鳳鸞,他竟是說不出一個“好”字。
他確實沒有選錯人,她是有心的人。
他不清楚李鳳鸞和他的弟弟如何相識的,也不知曉他們二人經歷了什麼,只是這一刻,他覺得他的弟弟是對的,從前的恩怨其實與她從不相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