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自己的左腿,架在床尾的架子上,心想難道還要自己蹦跳著走過去麼?正發愁,他看到腳架旁邊斜立著一對柺杖,沈燕舞眼睛一亮,心說此間的主人還真是心思慎密,動作敏捷。隨即一想,心下便明瞭,此間主人必是在某處監視自己。於是,他心中一陣不爽。
不知道此間主人想幹什麼?
沈燕舞心中疑惑,卻打定主意,敵不動我不動。他面上不動聲色,拿過柺杖,撐著來到飯桌,便開始狼吞虎嚥起來。
桌上的飯菜沒有三兩下,便被他吃的一乾二淨。他擦抹了嘴,心想:看你什麼時候來收拾殘局。
沈燕舞眼神一轉,猛然起身,柺杖一甩,看起來像是不小心,一下子勾住了桌子腿,他事先將所有的重心都壓在右腿上,只聽見“嘩啦”一聲,桌子被他拉倒,桌上的碗碟摔了個乾淨。沈燕舞露出極為不好意思,更加為難的表情,看著滿地的殘骸。然後他無辜的跳到門口,大聲嚷道:“有人麼?有沒有人啊?”
得不到回應,他仍舊不死心,叫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幫你收拾好了。”說著,他回屋便要蹲下身收拾。
忽然間身後傳來一陣鈴聲,沈燕舞凝神不動,耳旁鈴聲似急急趕來,沈燕舞心中得意,待要轉身抓那人一個現行,卻忽然之間感到一陣睡意,來不及他做多反應,整個人便向前倒去。昏睡前,他只來得及看到一摸黑色的衣袖攬住他下落的身體。
接住沈燕舞下落的身體,雖然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仍舊被對方帶了個趔趄,退了幾步,才算站穩了身子。只是沈燕舞高出他大半個頭,如今撐著,對方卻是膝蓋彎曲,眼看便要跪在滿地的碎片上。
來人無奈的嘆了口氣,明知對方是故意,卻也無可奈何。手上一用力,帶出一股黑霧,緩緩將沈燕舞身體托起,放在了床上。
等收拾了滿地殘骸,他才返身坐到了沈燕舞身側,看著那睡夢中才會消停的潔淨面容,苦笑兩聲,隨後又不捨的眨動著眼睛。一隻手摸上沈燕舞的臉龐,但覺得下頜處有些硌手,卻又被那凸起引得趣味,不停的用手撫摸。
忽然間,沈燕舞難耐的呻吟出聲,下巴隨著手指蹭了蹭,嚇的來人不敢動作,瞪大了眼睛,連氣都不敢喘。直到沈燕舞的呼吸再一次悠長,精緻的臉孔露出了一抹淺笑,他才大了膽子,又伸出了手,卻怎麼也不敢有太大的動作。
時間分秒而過,等到沈燕舞清醒的時候已是天色大亮了。
他看到屋內潔淨,想起最後自己看到的那一襲黑色,知道所謂恩人已經出現,但是心底卻不明白為何那人不願見自己一面。於是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撐著柺杖,緩步走到門口,腦海中卻總是揮不去一絲絲怪異的感覺,他總是覺得自己該是認識此間主人。
桌上已經備好了早膳,伸手觸碰,稠糊的小米粥還泛著熱氣。沈燕舞眉頭微斂,坐下抿了一小口,舔了下嘴唇後,開始大口吃起來。
等到桌上零星不剩,沈燕舞才撫著肚子,愜意的靠在椅背上,眯起眼睛,看著屋外驕陽。
靜坐無聲,他卻想著事由前後,明知有人前來,自己卻不知為何突然睡意。沈燕舞為此感到不爽,心想若是知曉緣由,說不定下一次還可防範,可看清來人究竟是誰。可前思後想,直到眼皮酸澀,沈燕舞仍舊毫無頭緒,無奈打了個哈欠,翻動著眼皮,思緒又飄到了另一方面,口中喃喃自語道:“不知槐古齡現下如何了……”
幽暗的山洞內射入第一道晨曦,朝陽便睜開了眼睛。他看到靜坐在一旁的流羽,似笑非笑的對自己道:“醒了?”他微一點頭,皺眉道:“你一夜未睡。”流羽輕笑一聲,道:“在等你醒來。”眨動著眼睛,他打了個哈欠,身子挪入洞內,靠在石壁上,輕聲道:“我這就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