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兩步,又退了回去。用爐鉤子學著房俊的樣子,將爐膛裡的蜂窩煤輕輕一轉,上下兩塊的空洞錯開,空氣不通,火焰便小了。如此一來,既能防止火災發生,又能節約用煤……
然後才追出門去。
雪下得很大,天地之間早已一片銀白,藏書樓前的院子裡以及落了厚厚的一層,東宮的內侍和宮女都組織起來清掃積雪。只是鵝毛一般的大雪簇簇落下,前邊的還未掃完,身後以及落滿。
房俊揹著手,站在一個指揮掃雪的內侍面前,問道:“殿下可在宮中?”
那內侍是東宮的管事,自然知道自家太子殿下對這位房二郎如何看重,更知道這位即將成為駙馬,畢恭畢敬的回話道:“回二郎的話,殿下一早去上朝,這會兒剛剛回來。”
房俊就衝身後的上官儀招招手,笑道:“這可正好了,咱倆去殿下那裡蹭一頓午飯,若是殿下不再只有太子妃娘娘,某還有些不好意思。”
言罷,就拐了個彎,徑直向立政殿方向走去。
上官儀在後面聽得分明,心裡就是一跳。他千里迢迢趕赴京師參加科舉,為的不就是拼個官身,某個前途?現在能直接在太子殿下面前說上話,若是太子殿下留下一絲好印象,即便科舉失敗,想來央求太子舉薦一個官職亦不是難事。
最重要的,從此他的身上可就印了太子的痕跡,算是太子的人馬,日後太子登基,可就是妥妥的從龍功臣,上官儀怎能不激動?
再是正直純粹的人,也不可能放著通天的階梯而無動於衷。
那不是正直,那是愚蠢……
同時心底感慨,在他來說只是個小小的藏書樓書佐,想要見太子殿下一面都是千難萬難,可是跟著房俊,直接就能登堂入室去立政殿蹭飯……
人與人的差距,實在是天壤之別。
心裡感慨著,腳步卻是絲毫不慢,緊緊的跟上房俊。
立政殿門口的內侍見到房俊,自然不會阻擋,那年老的內侍首領笑開一張缺了牙的嘴:“呵呵,二郎這時間趕的真是巧,殿下剛剛命奴婢們擺膳呢。”
房俊走上臺階,摘下帽子撣了撣雪,笑呵呵道:“就掐著這飯點兒呢,這麼大的雪若是再回家折騰一遍,實在遭罪。”
老內侍很自然的接過房俊手裡的帽子,彎著腰說道:“奴婢給您拿去烘乾了,走的時候戴著暖和。”
“謝啦!”房俊道了聲謝,從荷包裡掏出一小塊方正精緻的銀錁子,丟給老內侍:“拿去喝茶。”
這種銀錁子是房俊特意命人打製的,方便拿來打賞。唐朝的官場相對清廉,較之明清兩朝簡直就是天差地別,“門包”這種東西聞所未聞。不過房俊深諳溝通之道,一些小恩小惠從來不吝打賞,這也使得無論是太極宮亦或是東宮的內侍對他的印象都好到不得了。
天底下比房二郎有錢的不少,但是比房二郎大方的不多,關鍵不是賞賜了多少,而是人家這種態度明顯是將他們當人看,這種肯定,可比這點兒銀錢貴重得多。
老內侍笑得不見眼睛:“您自進去,殿下早又吩咐,往後您來,毋須通報。”
房俊就笑著點點頭,臺步入內。
老內侍看了一眼緊跟著房俊的上官儀,微微一笑,沒吱聲,退到一邊的值房給房俊烘烤帽子去了,自有身邊的年幼內侍引著房俊二人進了大殿。
李承乾自然不會在正殿裡用膳。
小內侍引著房俊來到一側的偏殿,到了門口邊站住腳,房俊徑直入內。
李承乾穿著一套暗紅色壽字紋的常服,正端起玉碗拿起筷子,一見到房俊,便放下碗,嘆了口氣:“二郎,這次你麻煩大了!”<!-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