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門第?
此刻居然面對一個女婿做出這等毫無氣節之神態,就算明知房俊前程似錦,登閣拜相幾成定局,但好歹也保留一點矜持行不行?這若是傳揚出去,蕭家幾乎成為關中笑柄……
房俊回了一禮,攙扶著蕭淑兒下車,然後笑吟吟的看著臺階之上神情各異的蕭氏子弟們,開口問道:“諸位兄長子侄,面色如此難堪,可是不歡迎某前來做客?”
蕭瑀三子蕭釴心中暗罵,焉能一點情面都不留嗎?
卻又唯恐蕭嗣業說出什麼頂撞的話語來,連忙賠笑道:“二郎誤會,你我已是至親,蕭家便是你家,再者今日淑兒回門兒,乃是喜事,府中已然張羅了宴席,還請速速入內,這天寒地凍的,大家站這裡都遭罪,為兄這臉皮都快凍僵了。”
房二啊房二,咱好歹也是親戚了吧?你就別到處顯擺你那棒槌脾氣了,你今日能夠前來,定然是寵愛淑兒的,總不至於讓淑兒夾在中間難做吧?再者說,咱這也不是面色難看,這不是凍僵了嗎……
“呵呵……”
房俊笑了笑,不理會這些蕭氏子弟,扶著蕭淑兒的手,柔聲道:“走慢一點,當心腳下滑。”
“嗯。”
蕭淑兒笑吟吟的看著臉上的寵溺神色,乖巧的應了一聲,在他攙扶之下步上石階,進了大門。
出嫁的時候是從側門抬出,回門兒的時候,卻是正門而入……
房俊心中哂笑。
蘭陵蕭氏自亡國之後,數十年間分崩離析族人離散,也就是蕭瑀這一支,憑藉跟高祖李淵的親密關係早早歸順大唐,並且在李家逐鹿天下的過程當中出力甚多,這才得以維繫往昔之榮光,成為蕭氏的頂樑柱。
然而自蕭瑀之後,蕭家雖然也曾出了幾位顯貴的人物,但總體的勢力卻是逐步衰落,況且有唐一代數位出身蕭氏的宰相大多是分支遠房,蕭氏嫡支再無出類拔萃之人才。這其中固然有李二陛下堅持不懈削弱世家門閥的國策所影響,但是追根究底,還是蕭氏後繼無人。
子弟只知道躺在祖宗的功勞簿上吃老本,作為天下最自私的皇族,能夠容忍你多久呢?
一代兩代可以,三代以降,誰還記得你是誰呀……
所以,他不在乎這些蕭氏子弟難看的臉色和心中的憤懣,最看不上的便是這些錦衣玉食混吃等死的蠹蟲。
嗯,有些勢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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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國公府正堂。
一對新人拜會了蕭瑀夫婦,獨孤氏瞅瞅蕭淑兒粉潤透紅的臉蛋兒,覺得比出嫁之時脂粉塗抹得更加好看,猶如抹了一層亮光似的,鮮嫩嬌豔,都是過來人,焉能看不出這是女人受到滋潤之後的嬌態?
氣色如此之好,眉眼之間又盪漾著水潤嫵媚,這顯然就是備受恩寵,身為長輩,焉能不欣喜安慰呢?
獨孤氏伸手將蕭淑兒拉到身邊,附耳低聲問了一句。
蕭淑兒便垂下頭去,尖俏的下頜差點買進精緻的胸膛裡,臉上雲蒸霞蔚一片豔紅,羞不可抑的微微頷首。
獨孤氏就笑嗔道:“這丫頭,都已經為人婦,還這麼靦腆呢?”
說著,便笑眯眯的看著房俊,道:“你們爺們兒在這裡說話,老身帶著淑兒去後院坐坐,成親那日有不少親戚沒來得及趕到,晚到幾日便住在府上沒走,去拜會拜會親戚,往後指不定什麼時候還能有個照應。”
房俊忙道:“晚輩還得多謝老夫人那日賞下來的寶貝呢,您自去便是。”
說的自然是那對鐲子。
獨孤氏和藹的笑著,牽著蕭淑兒的手,去了後院。
正堂裡,蕭瑀咳了一聲,對一眾家中子弟道:“去花廳那邊佈置好酒宴吧,吾與二郎有事詳談。”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