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聲音,迫使其不得以和談來緩和內部紛爭,要麼便是緩兵之計,不可不防。”
他太瞭解長孫無忌了,這樣一位當世梟雄,謀劃許久的一場兵變如火如荼,早已押上了身家性命,即便是最壞之結果也可接受,豈能半途而廢?
他話音剛落,蕭瑀便蹙眉道:“眼下叛軍固然依舊佔著優勢,但已然今非昔比,鏖戰下去,雙方勢必損失慘重。即便有天下門閥前來長安馳援,可若是最終以此獲勝,那麼利益如何分配,局勢由誰掌控?關隴必然不甘心他們忙活一場,最終利益卻被其餘門閥掠走。既然打生打死最終取得的利益甚有可能相差無幾,何方坐下來談一談,就此終止這場兵變呢?越國公固然軍功赫赫,但這些門閥之內的心思卻未必瞭解多少,不可武斷行事。”
房俊抬眼看著蕭瑀,沒有繼續爭論,但目光陰沉。
李靖面色有些不豫:“正邪不兩立,太子殿下乃是帝國正朔,大義名分之所在。叛軍掀起兵變,無數忠勇之士前赴後繼戰死軍前,皇城淪為廢墟,太極宮斷壁殘垣……若此刻接受和談,敢問將那些戰死之兵將置於何地?若以後有人效仿今日關隴之行徑,朝廷亦要退步忍讓?一讓再讓,則殿下威信何在,朝廷正義何在?”
他心中怒火升騰。
雖然明白兵將血戰疆場但戰爭的主導實則在朝堂之上,也不是極力反對和談,但最起碼不是應該在局勢佔優的情況下再去主導和談嗎?此時和談,傻子都知道關隴必然不會予以讓步!
蕭瑀呷了一口茶水,捧著茶盞,看了一眼身邊的岑文字。
後者兩道雪白的眉毛擰在一起,略作沉吟,緩緩道:“戰火頻仍,不僅軍中將士戰歿,更使得百姓遭受戮害,生靈塗炭。尤其是眼下已然接近開春,若戰事繼續,則整個關中之春耕勢必受到影響。一年之計在於春,春耕無法進行,到了秋天便是絕收之結果。關中數百萬人口,一旦糧食絕收,只倚靠存糧能夠支撐幾日?更別說還有雙方數十萬大軍人吃馬嚼,每日耗費之數字便已驚人至極。沒人願意低聲下氣向叛軍低頭,然而若戰爭持續下去,到了今年冬天,關中數百萬人口將會斷絕糧食,屆時餓殍遍地、民不聊生,貞觀以來君臣齊心所經營的大好局面毀於一旦,甚至會引發舉國動盪,社稷不穩、江山飄搖。固然錯在叛軍,可吾等身為朝臣,如何人心看著關中百姓易子相食,何以自處?”
屋內一陣沉默。
不得不說,岑文字之言是極有可能發生的,一旦春耕不能進行,秋日糧食絕收,外邊的糧食運不進來,那等嚴重之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房俊輕嘆一聲,與馬周、李道宗等人對視一眼,盡皆無奈。
很顯然,自關隴起兵以來,東宮屬下軍方戮力奮戰、前赴後繼,如今房俊又自西域數千裡馳援而回,對戰關隴之時連番獲勝,使得軍方將文官系統死死壓制,已經引起了文官系統的極大危機感。
文官們雖然並未親臨戰陣、浴血奮戰,但是這幾個月來亦是夙興夜寐、竭盡全力,可若是以此局勢發展下去,即便最終東宮戰勝叛軍,可幾乎所有的功勳都將被軍方攫取。
辛辛苦苦一場,亦將身家性命與東宮綁在一處,結果最終論功行賞之時卻只能靠邊站,誰能甘心?
而長孫無忌此時送來的這封和談信箋,卻讓東宮所屬的文官們撈到了一絲攫取功勳的機會。仗由武將來打,但和談勢必由文官主導,只要最終促成和談,無論東宮付出何等代價,功勳都必然是文官的。
房俊明白,和談之事已經不可阻止,若他繼續反對下去,勢必造成東宮內部文武對立,分歧難以彌合。
蕭瑀見到房俊沉默不語,卻並未徹底放心,開口道:“先前殿下意欲派遣越國公前往洛陽,說服英國公順從大義、支援東宮,不知越國公可願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