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兩銀子真切不少,尋常百姓忙碌整年,賺不到三五百銅板,李長笑這九兩銀子,若不入那素有“銷金窟”之名的煙花勾欄處,光是買酒、吃食、住房,如此瀟灑數月,只怕也用不得多少。
李長笑開始為下一程整頓衣行,他向來是有多少錢,便享多大福之人。沒錢了與乞丐同睡,風餐露宿,有時可以少吃幾頓,但不能不睡覺,便是刀山火海,也得美滋滋睡上一覺,怎麼隨便怎麼來。
可若有錢了,那便不一樣了,錢財壓身重,快快用出去,換來片刻開心,才是正道。
這東西,留不得,留不得。
銀子用麻布包著,去了西市買背囊,去了東市買米糧,去了南市買佐料,最後再去北市,購置一套新的衣物。
他素愛白衣,原因簡單且俗氣,單是一“俊”字而已。慶饒城購置衣物,有三種方式,一是購置布匹,回家中自己縫裁。二是直接購置成衣,稍有不合身,卻也能將就穿。三是去裁縫店,量身定做一件。
李長笑身材高於常人,留給他的選擇不多,衣鋪裡的成衣,幾乎不合他身,只能花錢定製。精挑細選,才選中北街處的一家裁縫店,店主是個纖細男子,沉默寡言,手指細長靈活。
這年頭男裁縫倒真少見,李長笑再一打聽,原來這男裁縫在城中,極其有名,那一雙巧手,不知讓多少女子汗顏。
凡是出自他的衣物,精美貼身,舒適不缺美感。有道是行行出狀元,女不一定織布,男也並非種田。裁縫店往來多是女客,有大家之女子,三兩結隊而來,拿取衣物,比身盈動,喜笑顏開。
裁縫店對面酒樓,集了不少年輕公子,他們喝著酒,聽著店內傳來的鶯鶯燕燕,春心蕩漾,心思早不知飄去何處。
李長笑入了店,也要定製衣服,頓時不少女子注目,竊竊私語不絕,與那閨中蜜友,暗中點評這白衣樣貌身段。
又是一陣春風漾波起。
男裁縫眉頭一挑,男顧客他也接待不少,只是這樣貌姿容,真是少見。略微詫異後,他開始量身、選料…最後交付定金,告訴李長笑三日後,便可前來取衣。
李長笑拱手道謝,順道祝他發大財,財運滾滾。讓那店內又是一陣鶯鶯燕燕的笑意,那俊秀郎君樣貌好,嘴也甜得緊,討得人心歡。
已有不少待嫁女子,暗中打聽白衣來歷,春心蕩漾,想請媒婆說媒。
......
一日傍晚,李長笑大醉而歸,先前在一家酒樓飲酒,與人吵了架,險些打起來。緣由很簡單,他與人划拳喝酒,但因為各地規則不同,意見發生了分歧。
那漢子喝了酒脾氣大,啥也不聽,拿起凳子便砸李長笑,李長笑也不忍,邦邦給了對方兩拳,才把那醉酒的漢子打得服氣,一下子就萎靡了下來。
原來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忍氣吞聲,再不敢大聲說話。不得不說有的時候,拳頭才是最能說服別人的語言。
離開酒樓,李長笑租了間客房,就與酒樓隔著兩條街,拐過兩個彎便可,很近。
只是路上陰風陣陣,吹得人好不舒服,走過一拐角,突見有道人影,直直矗立在拐角處,巧合擋住了去路。
李長笑睜開睡眸,卻見那人,身影飄忽透明,在月光照拂下,顯得極為滲人。
那身影緩緩轉身,露出一慘白麵容,其心口處,還在緩緩滴落鮮血。
半夜路拐角,是鬼而非人,好一隻攔路厲鬼。李長笑定神細看,此鬼他竟還認得,是那小刀巷裡,被他順手擊殺的乞丐刀哥。
只道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那刀哥寒氣外溢,化做厲鬼後,便立即尋仇來,可見其怨氣之大。
那哭嚎聲攝入之心魄,刀哥厲鬼之形,已經凝為實體。
“我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