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出額龍山山域,所處之地,皆是惡山惡水惡人,步步是兇,處處是險,絕不為過。
那山勢連綿,方圓百十里,全無人類城鎮痕跡,匪徒極多,各種皆有。是自然形成,也有人刻意推動。
王如意精神鬆懈,頃刻昏倒,李長笑食指點其眉心,查探情況,發現並非壞事,那沿途屈辱重,苦難多,皆扎心裡去。
此一暈,卻也是那自我修復之舉,自不用打斷,李長笑心中嘆氣,這堂堂女帝,淪落成這副模樣,如何不叫人唏噓呢。
李長笑並非全知,更非全能。第一眼見其,其實不清楚此女情況,但大致看出,此犯乃是女子,後與其喝酒,又經種種觀察,大大小小多處細節,才隱隱猜出其真身來。
八仙破心局,有暗流湧動,只為破心其帝心,險些成功,若非李長笑入夜交談,將王如意拉上一拉,只怕她心境破碎,是人身卻非人心。
至於那翻江河溺帝身之事,李長笑倒真沒出手。因為事關心境,李長笑再厲害,也插手不得,萬事皆看自己。
好在王如意未讓李長笑失望,她縱使恐懼,也未曾登上那小舟。這二處關鍵節點,王如意皆危機重重,有驚無險安然度過。
這一程對她,卻也非全無損害,那顆帝心雖未曾碎,卻也裂痕密佈。那真我雖未曾散,卻也蒙上灰塵。
能恢復幾何,倒要看看日後之際遇了。
若站在李長笑視角。
他花費半個月有餘,只為等張龍趙虎,出了額龍山域,救下王如意,又何嘗不是場豪賭呢?
本該高坐殿堂的王如意,落得剝名流放的王淒涼境地,反推便是小真高坐皇座,第三願望得以實現。
朝壞處想,便是鮫人陵墓,已落至冀北冥之手。且可能性不低,正常而言,李長笑理該趕去大餘城,進一步謀劃陵墓之事。
然李長笑卻反其道而行。
若問緣由…有許許多多。
有八仙破帝心,煞費苦心之舉,或另有深意,故王如意至關重要,不可忽視。
但根本緣由,只有一點。
便是隨心而已。
他想救,便救了,縱使千百般緣由,千百般目的,也抵不過這一點。
李長笑揹著王如意,行在山道之中,正是月光佼佼時,雖時值夏季,夜裡卻也清涼,尤是那林間,夜風如此一吹,裹挾草木清香、泥土芳香,徒增幾分閒適意味。
慢行林間,自從容,自享受。
王如意睡得香甜,打起了微鼾,頭側靠著,因臉有汙泥糊,看不清表情,卻能感受到她十分安詳,十分舒適。
是自剝名來,最安慰的一覺,李長笑都羨慕了,連他都常常求不得的深度睡眠,卻在如此情形下,順其自然、水到渠成,被此女進入了。
卻也說是好人自有好報?李長笑雖不以好人自詡,但前後盤算,左右斟酌,救下王如意,真切算上一件好事。
她入深度睡眠,而李長笑精修夢道,又得夢道神尊部分傳承,研究睡夢之事,已非一朝一夕。
深度睡眠似悟道,甚至比悟道更罕見,若是藉此研究,對李長笑大有裨益,全是意料之喜。那千里迢迢救人之舉,李長笑本不求回報,卻回報自來。
李長笑尋一河邊,生好火堆,再以樹葉、柔草,鋪好床鋪,輕輕將王如意放下,卻不料那夢境,頗有些起伏,似要脫離了深度睡眠。
李長笑蹙眉,將手蓋在其胸口,夢境有逐漸穩,重新打起微鼾。他搖頭苦笑,算是明白了。
王如意那深度睡眠,竟是因自己而起,也罷,李長笑側躺而下,就在旁睡去,借那深度睡眠之韻,研究睡夢之事。
一晃眼,便已天亮。
李長笑坐直起身,伸了